薄肆闭上眼睛想了一下前面的路，没有多少路了，这条路的尽头，是还在修建的水库。

如果车子开进去，人就没有了。

蓦地睁开眼睛，薄肆看着前面的画面，霓虹灯依旧在闪烁，路上车子依旧很多。

车子里传来的孩子的嘶喊声，更加撕心裂肺，即便没有大人的声音，也能想象那个年轻的父亲，也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了。

在不远处，还有一段堵车路段。

“我不过去，会死更多人。来，我们尝试一下。”薄肆的声音，极致冷静。

姜近晚听到他这样的声音，都愣了一下，好像听到水滴落在石面上，看到月亮慢慢爬上山坡，看见小河缓缓流入大海。

一切都是那么慢，那么清晰，仿佛一切都可控，在这样的“慢”里，她对薄肆竟然生出了信任，相信他可以成功离开这辆车，跳到另外那辆车上。

“薄肆？”

“嗯。”

“在你有任何举动之前，都想一想，你的儿子薄小寻一直在等你回家。”

薄肆抿起了嘴唇，片刻后，他重重地“嗯”了一声。

在这种紧要关头，他太明白姜近晚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提醒他，他心中还有牵挂，一定不要冒险，要记得家里有人，这样才可以克服重重困难，活着回家。

活着，回家。

他说：“放心，我会的。为薄小寻，也为你。”

前面又到了堵车的地段。

那辆车又开始在车流里横冲直撞了，擦出的火光简直吓人。

不少人现场收听了广播，老早就让开了，但是路上车多，不是每辆车都可以及时让开。

薄肆说：“开过去吧。”

姜近晚按照他说的，开了过去，争取和那辆车并行。

薄肆说：“姜家没有人护着你，你被家人抛弃，被这个世界遗弃了，我会活着回家，继续把你保护在家里，让你一生都有人呵护。”

姜近晚怔了怔。

他这话多少有点欠揍，直接把她的伤口撕开来说。

但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就是实情啊。

而且也的的确确是薄肆给了她一个新的家。

姜近晚还没来得及更加深入地思考，车子撞击的剧烈声响，就打断了她的思绪。

因为堵车，那辆车的车速被逼得慢了一些，如果要换车，现在是最佳时机。

姜近晚抓住了最后的最佳时机，把车子开过去和对方并行，用自己的车子撞击对方的车门。

对方好像已经做好了跳车的准备，车门并没有锁上，她撞击两下，车门就被撞开了。

车窗是开着的，超快的车速下，风声呼呼的。

薄肆冲对面喊：“我现在想办法到你车上来！”

他也不指望对方现在能够帮助他，说这么一句，是要对方别在关键时刻把他踹下去。

“你努力把车门敞开，别让门关上，把入口对准我这边！”薄肆大声说道，声音被风声吹散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