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刀赴会(1 / 1)

青森大间的野生金枪鱼中腹以及酱油腌过的赤身肉,让人的味蕾瞬间飙到高空。

翁初的心也跟着飘在空中,虽没有着力点,可人却是欢欣的。

接下来师傅又送来柔媚甘甜的新乌贼以及春子鲷,还有一点儿腥味都没有的北寄贝。

最让翁初期待的,是连宜年点的星鳗寿司、玉子烧以及赤味噌汤。

这一顿饭,俩人吃得很满足,翁初擦擦嘴,她偷偷瞥向连宜年,却被抓包。

“还没吃饱?”

今晚的大部分菜色,都进了翁初的肚子。

翁初不好意思地笑,“我是怕你没吃饱。”

连宜年温柔看她,“看你开心,我就饱了。”

这是情话,是情话吧!

翁初更开心了,小心脏在云层间又飘又荡,就是不下来。

从日料店出来,连宜年送翁初回家,路上,翁初接到一通电话,她偷偷看了一眼开车的男人,小声说:“回去再说”,然后就挂了。

她小心地,又看了连宜年一眼,对方好像并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她吁出一口气,放下心。

宜年对她这么好,她要保护他。

车子停下,连宜年给翁初打开门,翁初别别扭扭,也不动弹。

连宜年微笑,“还不上楼吗?现在已经很晚了。”

翁初还是不动,脸上越来越红。

连宜年也没有动作,就看着她,翁初耐不住,声若蚊蝇,“我,你,要上去坐坐吗?”

从确定关系到今天,连宜年在翁初面前,都是温文有礼的,从来没说要去她家,遑论留宿。

可一般的情侣,不是都要——

想着想着,翁初脸更红。

“今天就算了。”

翁初笑脸僵住。

“你不是还有电话吗?”

翁初愣愣的,对那家人的讨厌又多了一层。

耽误她跟宜年交流感情。

最后,翁初一步三回头地上楼,连宜年就站在车子前,等楼上的某处灯打开,在窗边看见人,他才招招手,上车。

虽然没能让连宜年进来,但翁初心里还是雀跃的。

宜年好像对她更好了。

她去卫生间洗漱,前婆婆的电话就催命似的打来。

对方语气一如既往的恶劣,张嘴就叫她丧门星,她还没开口,对方就叫她明天去参加罗家的宴会,怕她不去,对方还威胁说,别忘了她现在的生活是谁给的。

翁初咬牙。

手指摁在屏幕上,一瞬间,她很想挂断,但最后,只咬出血似的,发出一声“嗯”。

对方满意极了,挂了。

这一晚,翁初睡得很晚,一想到明天就要见到那帮人,她就辗转反侧。

不过,明天不要让宜年等她下班了,会露馅的。

带着这样的想法,翁初睡去。

翌日,她刚刚起床,手机就“嘀”的一声,她拿起来看,果真是连宜年发来的。

“我给你买了早餐,在门口。”

翁初欢欢喜喜地打开门,连宜年今天穿的依旧是西装,身形颀长挺拔,她抿着嘴笑,然后就迫不及待,把人拽进来。

举止迫切,连宜年都愣住。

恍惚间,看着翁初的笑脸,他仿若看见另一个人。

“宜年,宜年?你怎么了?”

连宜年浅笑,擦了一下她的眼角。

那一瞬间,翁初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地砖。

她风风火火地跑回去,洗漱完了,才出现在餐桌边。

不愿再提方才,她看着一桌丰盛早点,发出感叹。

连宜年不知道她的口味,就每样都买了一些。

吃完早餐,两人一块去公司,翁初想了想说:“宜年,今晚我可能要加班,你别等我了,先回家吧。”

“我也加班。”

“我会加班到很晚。”

“没关系。”

翁初着急,又说:“你之前不是跟我说,导师喊你回学校吗,正好趁今天。”

连宜年算听出来,翁初就是不想他今晚送她。

“也行,你加完班,告诉我一声。”

翁初这才展露笑颜,“一定,放心。”

当晚,连宜年五点就走了,确定他离开,翁初才打理好自己,换上得体的裙子,提着包包去罗家。

她刚一进去,大门关上,好像她是一只被关进笼子的兽。

翁初皱眉,往里走。

罗家人都到了,包括前夫的父母爷爷奶奶以及妹妹跟一连串的叔叔姑姑。

他们看向她的眼神同样冷漠无情且透着阴毒算计。

翁初咬了下嘴唇,刚想在大家长,也就是死去丈夫的爷爷面前坐下。

忽然,一声尖叫吓得翁初看向声源。

“翁初,你可真够没规矩的,都不知道跟长辈下跪问好吗?”

罗家的规矩,仿佛只为她一个人制定。

翁初没有跪,女孩子冲过来,抬起穿着尖细高跟鞋的腿,想踹翁初膝窝。

翁初躲开。

女孩子怒极,漂亮的瞳孔张开,好像一头恶兽。

她迅速抬起另一只手,翁初仍旧躲开。

女孩子两次没打到人,“哇”的一声哭出来,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翁初无语。

女孩子是前夫的亲妹妹,她扑到爷爷奶奶面前,一通哭诉,还指着翁初说:“她打我!”

翁初:……

“翁初,你怎么能欺负妹妹呢?成业还在时,可把桐桐当眼珠子。”奶奶白发苍苍,“殷切教导”道。

翁初解释,“奶奶,我没打桐桐,是她——”

“奶奶,你看她,她还狡辩!我不依,她打我,我要打回去!”桐桐扭着身子,好像一条蛆虫。

奶奶爱宠地摸摸孙女的头,“好”字刚落,就有两个家佣牵制住翁初。

桐桐满意了,站起来,抬起手,眼见巴掌落下,大家长制止说:“闹什么,翁初,你也别怪桐桐,她哥没了,她难受。”

翁初又不是不知道,前夫死后当晚,桐桐就去酒吧通宵,回来时满身酒气。

翁初不说话,大家长又呵斥说:“谁让你们碰少奶奶的,滚出去!”

少奶奶?

翁初听了人只想笑,如果前夫没有认清这帮子吸血鬼,又怎么会把财产留给她?

“翁初,你个姑娘家,管理那么大的公司,不方便,桐桐金融管理出身,比你合适。”

罗桐桐就不是姑娘家了?

翁初暂时还不想跟他们撕破脸皮,她忍住怒火说:“公司是成业留给我的。”

她故意加重“我”字的读音。

刚才好好声好气的爷爷,立马变脸。

桐桐更是直接指着翁初的鼻子大叫:“你臭不要脸,公司姓罗!”

这一回,爷爷没有呵斥她,反而放任她冲到翁初面前。

桐桐踩着高跟鞋,视线基本跟翁初持平。

“把公司还给我们!”桐桐一字一句,似乎如果翁初不愿意,她就咬死她。

“不可能。”翁初模仿桐桐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说。

“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翁初转身。

可大门关紧,罗家的佣人大山似的挡着。

“今天,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桐桐忽然狞笑,她扬了一下手,早就准备好的律师拿出文件,就摊开放下桌子上。

翁初则被压过来,笔也被塞进她掌心。

“你们想干什么!”

之前罗家人数次想抢罗成业的家产,都被她跟祝萩灵挡回去。

“签字!”握着翁初的手,鼻尖在签名区滑动。

翁初的脸被压到变形,指骨也被掰裂似的痛。

“我不签!”从喉咙里挤出三个字。

谁知罗家人早有准备,瞳瞳拿出印泥,鲜红的颜色涂在大拇指上。

翁初拼命挣动,可手指还是离文件越来越近。

就只有几厘米了!!

忽然,大门“砰砰”响,佣人去看发生什么,结果被一巴掌推回来。

大家都朝门口看过去,两扇大门前后摆动,一道人影缓缓从黑暗中走出。

谁啊!

有人问。

“宜年!”整座客厅,只有翁初表现得最激动。

但是她没看见,罗父罗母在看见连宜年时,眼中闪过的精光。

“先生,你来找谁?”罗父装作不认识连宜年,说。

“宜年,你快走!”

罗家人丧心病狂,谁知道他们还能做怎样伤天害理的事。

可连宜年越走越近,被他目光锁定的罗桐桐两腿打颤。

从来没听说翁初身边还有这样的男人。

连宜年一个字没吐,桐桐就松开手。

说时迟那时快,连宜年推开压住翁初的佣人,将人拉到自己背后。

“宜年……”翁初呢喃一声。

连宜年只是后头看她一眼,眼中带着几分安抚。

翁初的心,刹那静了。

桐桐终于意识到,这个男人是来带翁初走的。

那怎么行!

“谁让你进来的,赶紧滚!”桐桐扯着嗓子喊。

她甚至示意家中保镖,拿下连宜年跟翁初。

几个大汉围过来,翁初心口砰砰,她很担心。

连宜年忽然举起手机,说:“警察马上就来。”

众人:??

“报警又怎样,翁初是我哥的老婆,她是我们罗家的人!”

桐桐昂着下巴。

“我们就算打死她,警察也管不着!”

桐桐凶恶的目光再一次落到被连宜年护住的翁初身上。

连宜年笑了,声音清洌,好像山间泉水。

他淡定甩出一摞文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差点砸到桐桐的脸上。

“看清楚了!”他说。

桐桐气急,可爷爷下令,她只能把东西拿过去给他看。

罗老爷子一张张翻阅,脸上又青又紫。

“死亡证明,丧偶证明,翁初婚嫁,再不受你们罗家人管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