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什么时候,泪水夺眶而出,打湿了衣襟,心乱如麻,暗道:“趁早死心吧,再与影儿纠缠不清,只被别人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我好歹也是堂堂的男子汉,也有自己尊严。何必死皮赖脸缠着影儿一人?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他苦恋多年,竟换来这样的结局,心中如倒翻了十几种调味瓶,什么味道也有,突然之间,眼前一黑,只觉天旋地转,一交坐倒,寻思:“我是不是天底下最傻的人,被影儿骗了还浑然不知?她……她……既然这么对我,我也不能让她开心……对,我……我……要报复她……”
一想到报复,晕眩的脑中不禁灵光一闪,登时有了主意:“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难道没有影儿,我就娶不到媳妇了?影儿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他慢慢站起,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心想:“有几个小师妹一直暗地里喜欢着我,难道我不知道么?尤其那个翠兰,对我更是一往情深。其实她蛮不错的,和影儿比较起来,也差不了多少。我干嘛不去找她?”
想到此处,眼前忍不住出现了翠兰腼腆的神态,似乎在说:“大师兄,我心中只有你一个人,我这辈子只对你一个人好,小师妹她高高在上,你只不过是她的玩伴而已,你和她,根本就不可能。”
叶枫胸口一热,心神荡漾,轻轻叹了口气,自语道:“你说得对,小师妹是只金凤凰,怎么可能自掉身价,与我这只草鸡厮守一生?”
又想:“纵然我娶到了影儿又如何?还不得整天低三下四,看师父的脸色?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又有什么意思?”忽然豪气万丈,道:“那样的话,别人也看不起我,这样的老婆,不娶也罢。”
瞬时间他好像全想通了,想不通又如何?余冰影和谁好,是她的自由,他管得着么?难道去和别人拼命?只怕余冰影更瞧不起他。
叶枫痴痴地看着透着灯火的院子,心道:“影儿,祝你幸福美满,一生快乐。”捂着耳朵,神情决绝,再也不看那院子一眼,转身就走。
走了数十步,忽然双脚一软,直直跪倒在地,心如刀割一般疼痛难忍,十几年感情,岂是说忘就忘的?他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难免有想不通的时候,更没有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的那种风度及潇洒,倘若他去不计较,倒显得他虚伪做作。
不争气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心中全是无法描述的怨恨,双臂挥动,一拳拳重击在地上,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的吼叫声,似是垂死的野兽在做最后挣扎:“我凭什么得拱手相让?凭什么我去植树,你来摘果?”
胸中激愤,只觉得气血翻滚,极是难受,伏在地上大声喘息着,寻思:“世上任何东西都可以让,就是自己的幸福不能让,我成全了他,谁来成全我?我不争,我岂非窝囊得很?我偏要去争,偏要去抢,争不过,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
爱,注定是极度自私、不择手段的。除非不爱她,否则没有一个人能做到宽宏大量。叶枫眼中渐渐有了魔意,摇头冷笑道:“我不答应,我腰中的剑也不答应。”
决心已定,快步回到自己房里,取了把长剑,握在手里,一边走,心中一边盘算着:先和那人谈一谈,无非是老子苦心经营了十几年,你突然跑来挖墙角,横刀夺爱,还讲不讲江湖道义?
那人若是识相的,主动退出,那是再好不过的,倘若那人不识时务,别怪他拨剑相向,血溅当场。就连台词他都想好了:“抢我的女人,该不该死?该不该杀?”
叶枫怒气冲冲,砰的一声,飞脚踢开房门,当然没忘了大喝一声:“奶奶的,连老子的女人也敢抢?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特意把老子的女人,和抢这几字说得特别响亮,这样至少在道义上,他是占据了主动,就像每次改朝换代,大家都讲究正统,他觉得他就是正统。
苏岩狠狠地看着他,就似叶枫刨了他祖坟一般,双目几欲喷出火来,一字字道:“傻小子,又是你来坏我的好事!你不睡觉,跑到这里做甚?哈哈,原来你也是居心不良。”
余冰影痴痴的看着叶枫,不禁流下了喜悦的泪水,苍白的脸上涌起了红晕,心里问道:“我们是不是心有灵犀?你是不是也在想我?”一瞬之间当真恍如隔世。
叶枫定了定神,看清情势,不由得惊出全身发毛,背上登时冷汗淋漓,脸上神情恐怖异常,心道:“若非我莫名其妙大吃干醋,折返而回,影儿不是危险至极?”暗自庆幸不已,又想:“有时候想多了,未必是件坏事。”
苏岩笑道:“既然我们目的一致,正所谓志同道合……”叶枫怒道:“谁和你目的一致?”苏岩道:“你半夜三更,鬼鬼祟祟,难道不是心怀不轨吗?我肮脏,你龌龊,不正是一个货色么?”
叶枫面红过耳,全身微颤,道:“我……我……我……是睡不着觉,出……出来散……散步。”苏岩道:“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觉得怎么样?”
也不等叶枫开口,又道:“只要你不来打扰,让我与美人儿共度良宵,我可以给你一笔丰厚的补偿。”余冰影口不能言,一劲儿的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