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两道人影联袂而来,皆是裙带飘飘,赫然是两个身形妙曼,气质雍容的少妇,虽装束并不独特,但随便一人在此,都能辨认出两人来历,合欢宗。
“嗯。”
收起春秋剑。
纪远山手中春秋剑再次从中央处向后弯折,汹涌的春秋剑意被生生震散,一股沛然的冲击更是喷涌上来,令他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并‘哇’的一下,喷出一口鲜血,体内五脏六腑几乎都在陈牧这一指之下被震伤震裂!
哪怕是天人合一的武道至境,那些屹立于凡俗顶点的存在,也仍然不能真正掌控天地,玄机阁妄图以人事掌天命,或许短时间内能得应势,但长久必遭反噬。
陈牧淡淡的开口。
有夏玉娥逆转阴阳,呈现出前一刻的天地痕迹,再有这一丝丝泥土中的痕迹印证,恐怕玄机阁副阁主,那位寒北顶尖宗师之一的纪远山,真已死于此地!
是谁?
不过总归是一尊玄机阁的副阁主,一位寒北的顶尖宗师,也不枉他刻意等了一会儿。
“……”
陈牧居高临下的看着纪远山,语气淡淡的开口。
纪远山强撑身体,勉强起身,一双眼眸盯着陈牧,知晓自己已经不可能在陈牧面前逃脱,目光中反倒是没了畏惧,只沉声问道:“所以你在苍霜山脉外,救那些山民,卖露破绽,也是故意而为的了,只想引诱我等出手。”
以阴阳入道也是极难。
“也是。”
这可是一尊顶尖宗师,虽排名不及姜长生等人,但也是那个层次的存在,在如今的寒北除非是换血境出手,又有谁能轻易将其格杀?
虽然她执掌阴阳领域,练有‘逆转阴阳’之法,能在一定范围内短暂的恢复之前的天地痕迹,但这种恢复仅限于短时间内,相隔越久则越难,恢复的痕迹也越残破。
纪远山眼眸中闪过一抹苦涩。
仅有那柄春秋剑,在嗡鸣声中,颤抖着被陈牧的一缕气劲摄住,拽到手中,在他手中剧烈的震颤抖动,但陈牧仅仅只是抬起左手,食指中指并拢,在剑身上轻轻掠过,整柄春秋剑就迅速的安静了下来,泛起的光泽也迅速黯淡,恢复为一柄朴素的灵剑。
陈牧就这么看了一眼后,忽的轻轻一踏地面,幽寂的荒土刹那间龟裂破碎开来,继而纪远山的尸体就迅速崩散破灭,并坠落进龟裂的荒土之中,消失不见。
夏玉娥目视周围,目光略微闪烁道:“痕迹都被抹去了,残存的气息也没有存留,明明应该才过不久,手段倒是厉害。”
栾秋梅目光掠过四周,看向附近残存的痕迹:“似有人在此相斗,玉娥伱怎么看?”
既然不知道是谁出手杀了纪远山,那也就没有必要知晓清楚了,以她的猜测,能杀纪远山的只有换血境存在,而换血境会出手杀纪远山的,也没有几位,但这都不是她们适合去揣测的事情,总归这里是地渊,行事当慎之又慎。
陈牧略带遗憾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嗯。”
夏玉娥低语一声。
栾秋梅和夏玉娥两人心中都是难以平息,并且此时细致感知附近的变化,却始终只有纪远山的春秋剑意的残痕,完全捕捉不到纪远山的对手是谁。
即使纪远山趁着陈牧格杀血隐宗师以及付景元之际,竭尽全力的逃窜,拉开数百丈距离,但就见陈牧身影不急不缓的在后方迈步,看似很是缓慢平常,但每一步落下,却似咫尺天涯般,仅仅几步,就直追纪远山的后背,与他临近数十丈距离。
残存的剑痕皆是崩断的景象!
砰。
宗师层次的人物交手,或多或少都会引起一定范围内的天地变化,会让天地之力产生紊乱,在天地之间残留下一定的痕迹,而这种情况在地渊中更为明显,往往是很难将所有痕迹都抹除的一干二净的。
“我试试。”
其中之一正是位列风云榜第二的夏玉娥,另一人则也是一位合欢宗长老,两人身影从荒土之上掠过,忽的齐齐蹙眉,身形各自一顿,停了下来。
他又有些遗憾的叹息:“天数天命,无人能全部占尽,再是网罗到一切命理,终究会有漏过的一缕,化为无穷尽的变数……”
这遗憾并非作假,他倒真希望纪远山能再强一些,执掌四时之道,有绝世宗师之能,那样也能让他见识见识能与阴阳、五行等比肩的四时之力。
纪远山听到陈牧的话,微怔在原地,目光略微恍惚之后,最终喃喃道:“世上真有生而知之者,又或者你真是秉持天命而生?”
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
唰!
附近混沌一片的天地之力,仿若倒退一般迅速的逆转,从混杂而逐渐恢复为有形,直至少量的气机凝聚出来,勉强恢复出一些不久前的天地状态。
只是这里残存的痕迹,虽能判断出不久前经历过一番战斗,却完全无法辨别出双方是何人,也分辨不清最终战况如何,被搅乱成了一团混沌。
“所以你玄机阁与血隐楼如今是何关系?”
当今天下宗师榜第一位,立于绝世宗师顶点的,便是一尊‘阴阳宗师’,至于其人身份,那更是尊崇至极,乃大宣皇室之一,晋王姬玄楚!
栾秋梅深吸了一口气,忽的将目光投向某处,继而一步掠过,足尖在荒土上一点,霎时间泥土翻涌,一点点残破的血迹从地底翻出。
栾秋梅摇摇头,道:“走吧。”
杀了纪远山?
而几乎就是这些残存痕迹呈现的一刹那,无论是夏玉娥还是栾秋梅,都是面色微变。
“四季岁时之道,自天地循环中演变而来,倒也有诸多可取之处,可惜你只练成了春秋,无法领教一下完整的岁时之道,却也有些遗憾。”
仅只一指。
“这是……”
说到这里。
在地渊中处处危机,容不得行事大意,既遇到了这种怪异痕迹,她心中便即多提了一分谨慎,继而又将目光投向夏玉娥,道:“能瞧一瞧吗?”
夏玉娥也是微微点头,继而一挥衣袖,霎时间阴阳轮转,之前被逆转的痕迹又迅速恢复为一片混乱的迹象,再次变得无可察觉。
两人再次上路,迅速消失在荒土上,不过各自更加收敛气机,行事也更谨慎了些,毕竟地渊这才刚刚开启不久,便有一尊顶尖宗师死于地渊,总归是令人心中难以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