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近万年来，武道上唯一的些许突破，就是‘乾坤’之道的诞生，以及第一位以乾坤之道问鼎的人出现，大宣的开国武帝，姬昊。
毕竟这情报中的内容，委实太震撼人心。
事情总是会出人意料。
虽然四大家族早已成为历史，但天印宗、合欢宗等诸多宗派势力的进驻，使得瑜郡的形势也是错综复杂，对许多人来说，水深更甚于从前，行事不得不更加小心谨慎。
毕竟过去一件事，最多也就是牵扯到那时的四大家族，而现在却有可能一路藕断丝连，最终牵扯出一大宗门，远非当年的四大家族所能比。
虽说如今的他，体内所流淌的一身武血，几乎已是纯粹的天地之力所化，武血中凝聚的天地之力几乎占据其本质的九成，可这最后的一成想要淬炼，却是举步维艰！
余九江看着晏景青的样子，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一时弄不清楚晏景青是何来意，不过心中倒也并不紧张，一方面他垂垂老矣，另一方面，如今的余家面对晏景青，早已不似过去那般，也是有着足够的底气了，近年来晏景青许多事务，甚至也会同余家商量。
公羊愚眼眸中的涟漪渐渐平缓，又念叨了一个名字。
至于那些乾坤宗师，连换血境都无法迈入，那自然远远触及不到他所抵达的界限，也更不可能对他追求的武道有任何的助益，从眼界上就是截然不同的层次。
“磨皮，练肉，易筋，锻骨，炼脏，淬腑，洗髓，换血。”
详细看了两眼后，整个人顿时一片惊愕，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天方夜谭般的消息。
但至于其究竟能排第几，那就没有定论，也没人敢去做排名。
这万年来武道唯一的进步就是乾坤之道的诞生，只是走通这条路的人太少，至今也仅仅只有大宣开国武帝姬昊一人，且还是千余年前的人物，他无法与之论道。
拓跋玺年纪已百五十载，其以绝刀横行天下，也从未紧守过自身精气，纵为顶尖宗师，寿数也自然只与普通宗师相当，而他公羊愚，迈入了换血之境，寿数自然更绵长许多，但他所练天刀，乃霸道绝伦的横行之道，亦不注重养生，最多也就两百余载寿数。
正所谓夫唯不争，莫能与争。
伴随着话音落下。
余家驻地。
……
未来，能否与他论道于武学尽头？
他低头凝视着手中的天刀。
时隔多年，外城区依然混乱不休。
虚无之中似有一缕无形的波痕荡开，这一缕波痕之中仿若带着什么消息。
武者抵达换血之境，看似周身体魄俱都彻底经历过天地之力的淬炼，但经过淬炼和完全化为天地本质，根本就是两码事，就像五脏境修行时，淬炼次数越多则越难。
内城。
“可是陈牧那边出了什么事？”
但要如何自成天地呢？
公羊愚寻觅不到方向。
既然难以做到隔绝自身和天地，那另一条路就是完全与天地交融，让血肉之躯彻底化作由天地之力凝练的身躯，自此脱离血肉凡胎的范畴，与天地本质无二，自然不会衰朽。
不怪他第一时间联想到陈牧，实在是非和陈牧有关的事情，也不至于让晏景青亲自上门，甚至还绕过了余祖义，直接过来找他。
可结果。
“这情报……”
他其实从未将拓跋玺当做对手，根本不曾考虑过什么刀道之争，他所行的仅仅只是自己的路，所练的仅仅只是自己的刀。
正当余九江疑惑不定之际，却见晏景青轻轻抬手，一页情报信纸落向余九江身前。
古人能从磨皮，推敲到练肉，再到易筋、锻骨……直至最后的洗髓、换血，今人却无法找寻到通往换血境之上的道路。
晏景青语气中带着轻叹。
拓跋玺心中始终存在他的‘天刀’，因此便始终无法跨越那一步，困顿于宗师层次百多年，而他从一开始，心里就不曾放进过拓跋玺的‘绝刀’。
瑜郡。
其一，是自成天地，令内息自生。
“你，能迈入换血境么？”
这是他早在数十年前，便开始探究的问题，或者说绝大部分抵达了他这个境界，抵达了天人合一，来到真正武道尽头之时，都会去探寻。
不远处立刻有丫鬟恭敬应声。
余九江又仔细看了几遍，方才挪开视线，一时间不知有多少话涌出，却又不知该说哪一句，最终苦笑一声。
但这条路亦很难。
这其中最大的问题，并不是差了什么天赋天资，而是欠缺了可供参考的方向，因为换血境抵达天人合一后，便是当世顶点了，足可匹敌那些十阶的绝世天妖。
而古往今来，世间最为强大的妖物，也就是十阶而已。
“武道，何以不朽？”
“……”
那石亭下方，似已久坐数年之久的‘天刀’公羊愚，终于是缓缓睁开眼睛，他一双眸子苍老而古朴，周身上下并不见任何刀意外泄，仿若只是个普通的砍柴老人。
虽能联想到囊括天地一切的‘乾坤’之道，但执掌乾坤的姬昊也并没能做到这一点，说明并不是单纯的参悟乾坤，以乾坤入道便能做到的。
这乱世之中，
的确是出了個非同一般的人物。
本像是一个寻常朴素的砍柴老人，可当握住那柄天刀之际，他身上滚滚刀意便犹如九天之上坠落的天河，尽管只是虚持长刀，却给人一种似能斩裂天穹之感。
越是想要触及极限，则越是艰难。
余九江抬手接过。
“拓跋师弟，走了么。”
据公羊愚所知，换血境的诞生距今已有近万年的历史，洗髓境则已无法推敲。
不过。
拓跋玺与他师出同门，年幼时便与他处处争锋，诸事皆要分个高下，所争之事中亦有得胜，但唯独刀道路途之上，从来不曾超过他半步，始终居于他下。
忽然，他抬起头，往门口看去，继而笑呵呵的坐起身来，道：“晏大人怎么今日忽然有兴到我这里来，来人备茶，奉座。”
袁鸿的实力能否跻身天下前十，争议不小，绝大部分人都认为其位列前二十，难进前十，但公羊愚却是公认的足以排进天下前五，甚至前三！
其开辟出的天刀一脉，乃是刀道至境，汇集当世一切刀意最终蜕变升华，几乎不亚于天剑门的天剑之道，在武道之中亦是最为顶尖的存在之一。
若是他在此时寿尽而终，那必然是要带着紧张和遗憾而去的，因为他看不到未来的陈牧，究竟能否迈出那通往武道绝巅的一步。
毕竟乾坤之道过了洗髓境，那距离问鼎天下，可就真的只差一步之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