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面面相觑。</P>
皇帝一句话抓住重点。</P>
问题的关键又绕回来了。</P>
是和,是打,是做出决定的核心。</P>
冯敬尧见众臣窃窃,却都不肯承头拿出个主意来,心下冷哼,面上却波澜不显。</P>
“臣以为,陛下刚刚登基,不宜大兴战事。且信州眼下由晋廷实控,若是要打,我方要付出的代价,远胜于晋。”</P>
萧呈问:“那尚令书的意思,就是和了?”</P>
“以和为贵。”</P>
冯敬尧一锤定音,其他人也不想打仗,就都附合。</P>
萧呈想了想,又问:“那对于可向晋方提出的一个要求,诸位可有想法?”</P>
冯敬尧的脸色比方才好看了一些。</P>
“要求晋廷,免除战败的岁贡。”</P>
有人提醒,“岁贡事关国政。不在可提要求之列。”</P>
冯敬尧冷着脸扫他一眼。</P>
“那孙公有何高见?”</P>
孙士才也是扶萧呈上位的大功臣,很得萧呈信任。</P>
他道:“除了借机替陛下要回嫡妻,臣想不出还有别的更有用的要求。”</P>
冯敬尧听闻一声冷笑。</P>
“区区一个女子,有什么用?”</P>
孙士才回呛,“你一个大伯,如此轻视内侄女……旁人不知情的,还以为冯十二娘是你们冯家野生的呢。”</P>
说罢,不管冯敬尧什么表情,朝萧呈拱手。</P>
“陛下!得一贤妻,可固家府。得一名将,可定江山。得一良臣,可安社稷。冯十二娘之才,今日陛下和诸公有目共睹,陛下若得冯十二娘,是贤妻、是贤后,更是内助良臣,可使社稷危而复安啊。”</P>
“荒唐!”冯敬尧大声道:“我大齐的社稷,竟要系于一个妇人之手?”</P>
孙士才不甘示弱。</P>
“是人皆由妇人生养,尚书令如此轻视,是家中无母乎?”</P>
这个孙士才,嘴巴也毒得厉害。</P>
冯敬尧让他气得胃火飙升,又不得不佯装无事,一脸平静地跟他扳扯,举例说明利害。</P>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要吵起来。</P>
“够了!”萧呈突然发话,薄薄的唇片勾出一抹自嘲的笑,“是何人给你们的信心,让你们认为,我们要,人家就得给?诸公似乎忘了,她现在不是任由摆布的冯家女郎,是晋国大将军夫人,一品国夫人。”</P>
众人齐齐噤声。</P>
神态看上去,都有点尴尬。</P>
冯敬尧或许有私心,才不想冯蕴回来。可帮腔孙士才说要把冯十二娘要回来的人,又何尝不是为了讨好皇帝?</P>
萧呈神色略显疲惫:“强扭的瓜不甜。诸位还是再想想别的吧。”</P>
说罢,他掌心按着桌案,慢慢地站起身来。</P>
“朕有些乏了,回去歇息片刻。你们理出个章程,交给朕过目便是。”</P>
看着皇帝苍白的脸,众臣齐声。</P>
“臣遵旨。”</P>
众臣离去。</P>
萧呈却将冯敬尧叫到内殿。</P>
“九龄先生,可在许州冯氏家学里任过西席?”</P>
冯敬尧闻声拱一下手,“回陛下,不曾。”</P>
萧呈凝眉道:“当今天下,能轻而易举胜过燕不息的,只有九龄先生了。”</P>
正是因为这个怀疑,到了冯蕴与燕不息比试的阶段,他特地出了几道当年九龄先生留下的疑难算学。</P>
不料冯蕴仍然无一错处的给出了答案。</P>
“陛下。”冯敬尧知晓萧呈在怀疑什么,叹息一声:“今日之事,臣也是如鲠在喉。”</P>
说罢,他朝萧呈长揖一礼。</P>
“冯氏养出这等不孝女,让大齐痛失信州,臣身为家主,责无旁贷啊。”</P>
萧呈摆了摆手。</P>
尽管方才以孙士才为首的几个,话里话外意有所指。但他留冯敬尧下来,并不是为了追究责任。</P>
“冯公回想一下,十二娘可是从小就有算学天份?”</P>
冯敬尧摇摇头,姿态放得很低,“她三岁时,太傅夸她神童,无非是比别人多识得几个字,看在家父的面子上,客气客气,是别人以讹传讹,当了真。”</P>
萧呈眉头微扬。</P>
“朕好奇的是那些符语,到底是何用意?”</P>
皇帝的困惑,也是冯敬尧的困惑。</P>
“惭愧惭愧。等舍弟从信州回来,或可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