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声声,万物复苏。
除夕一早,家家户户忙碌起来,集市里人山人海,大街小巷洋溢着节日的气息。
城市里禁止燃放烟花爆竹,高楼大厦冷冰冰的隔绝了烟火气。
许多人吐槽年味越来越淡,某个极具商业嗅觉的老板在城郊圈了块地,建了个度假村,取名年味小镇。
难得今年大家都有时间,于是慕临川和发小们约好,拖家带口一起在年味小镇过年。
直到腊月二十九,慕临川才从剧组出来,结束了一年的忙碌。
自从年关将近,慕临川就在试探云皎的意思,
“今年春节,你要去哪过呀?”
他抿了抿唇,怕被拒绝,先一步说出自己的打算,
“我妈今年会回国过年,我得去看看她。”
“应该的。”云皎点头。
慕临川眼神一亮,觉得有戏,
“不过,我跟傅大哥他们都约好了,就在年味小镇,到时候妈妈也会过去。
嗯......爷爷也在,慕南柯应该也会去,其实小镇蛮大的,我们订了最大的宅院。”
“那很好。”云皎点头,露出欣慰的神情。
有人陪他,他应该不会孤单了。
慕临川说了一堆,还是没得到一句准话。终于憋着不住,问道,
“你呢?过年去哪过?跟我一起吗?”
当初两人在一起时就说好的,过年各回各家。
云皎每年都会和自由岛的众人团聚,慕临川知道,但他还是不死心地追问。
不出所料,云皎轻叹了口气,轻抚他脸颊,
“恐怕,今年不能陪你了......”
“哼!”
可她前几个月明明答应了的!
话未说完,慕临川站起身,拂袖而去。
然而,身后伸出一双有力的手臂,环住他劲瘦的腰身,阻止他负气离开。
温软贴在他脊背上,云皎的冷香袭来,声音也分外冷沉,
“我不是故意放你鸽子。他们出岛后适应不少,本来今年可以一起过年的。
但是我得去趟昆仑山,明天就走,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昆仑山脉是夏国的脊梁,在地理位置和风水上极其重要。
关乎国运,国家有召,云皎必须去,慕临川也懂。
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声无奈地叹息,
“那好吧。”
他转过身,紧紧拥抱她,勒得云皎快嵌进他胸膛,用行动诉尽离别的忧伤。
自从云皎走后,他便切换到工作狂状态,沉浸式演戏,梦里都是剧本台词。
仿佛这样将时间填满,就能冲淡云皎不在身边的孤独感。
尽管家人、朋友都在,他还是觉得心里缺了一角。
除夕一大早,慕临川倚栏独坐,忧郁地望着远方。
“别在这当望妻石了,我们去集市采买吧!”顾倦在楼下挥手叫他。
年味小镇的集市应有尽有,窗花、年画、糖瓜样样俱全,每条小巷都挂上了红灯笼。
中央广场每隔一会儿就举行表演,舞龙舞狮、敲锣打鼓热热闹闹。
只是,集市的老板们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比如卖糖瓜的老板,游客问,
“糖瓜怎么卖的?”
老板疑惑地与对联摊子老板对视一眼,手一摊,
“就这么卖!”
卖对联的老板生意红火,对联上的生肖栩栩如生,字迹笔走龙蛇,摊主下笔如神,连写带画,行云流水,一会儿便完成一副对联。
好多游客不止买一对,有的买好几幅打算回家收藏。
只是摊主不苟言笑,全程绷着张脸。
游客搭话道,
“小老板,笑一笑嘛,笑一笑生意会更好的。”
老板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面无表情,但眼中流露出几分焦急,最终咧开嘴,
“嘿嘿。”
游客顿觉毛骨悚然,伸手在她眼前挥一挥,
“喂,你没事吧?”
难道是笑得不对?对联老板丢开毛笔,一叉腰,嘴巴张大,再笑一次,
“哈哈!”
意识到不对劲的游客们眼中升起疼惜,摇头示意,不要再提。
“当上帝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也会打开一扇窗。”
“世上无完人,水灵灵的小姑娘,写一手好字,可惜了,唉——”
不止摆摊的老板,就连舞龙舞狮队也异常古怪,谁家的舞龙队真的能在天上飞呢!
不过,自从官方逐步将世上存在觉醒者这事渗透给大家后,游客们也不觉得惊奇。
只以为是某些有特殊能力的觉醒者做到的,在飞龙在天时,纷纷拍手叫好。
“好!”
慕临川对这一切心不在焉,忽然,在人群中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怎么在这?不是说回不来吗?回来了为什么不找他?
他追着上去,对方身影轻灵如狐,几个闪身便消失在人海。
他失魂落魄地走回去,顾倦还在仰头望天,半空中表演着一出二龙戏珠。
还是江行知发现他不对劲,
“怎么了?你刚才是遇见认识的人了?”
“我好像,看到云皎了。”
“眼花了吧,不然你发信息问问。”陆长风提议。
慕临川握着手机摇了摇头。
吃过年夜饭,大家出来逛灯会、看烟花。
巨大的蓝紫色焰火炸开,所有人都仰头观赏,慕临川看得一清二楚!
他总是能在人群中一眼锁定云皎。
云皎拎着一只猫猫花灯,灯火映得她面容分外柔和,对着身边一群年轻男人笑靥如花!
那是他很少见到的笑容,温情又宽容,她还给白天那个糖瓜老板拭去腮边的糖渣。
他听见云皎宠溺地摇头轻叹,
“安安呐,把自己吃黄摊的老板,你是第一个。”
“那又怎么样!”安安不服气,语气有几分撒娇,
“抛开一切不谈,糖瓜就没一点错吗?谁让它又香又甜,就是想勾引我!是吧,药药?”
安安的摊子不是他一个人吃黄的,左邻右舍都有份,药药认真点头,
“嗯,对!安好,糖坏!”
说着昧良心的话,药药不自觉地低下声音。
剩下的,慕临川不想听,他只知道云皎被一群相貌极佳的年轻人簇拥,和他们举止亲昵。
像以往对他一样,不,比对他更有耐心,更纵容。
慕临川埋头就走,走得飞快。
身后,是然然的惊呼,
“慕叔叔,你看这个花灯长得好像小星星哦,咦?慕叔叔呢?”
慕临川越走越快,遇见路就走,满心愤懑无处发泄!
骗子!大骗子!他好像个小丑!
“啪叽!”
他直抽冷气,眼泪汪汪地拨通了好友电话,
“行知,我掉下水井里了。”
“还好是个废弃的下水井。”
朋友们为他庆幸。
“还好吃过年夜饭啦。”
“还好没什么大事。”
“你这是浪费资源。”
将他安置在卧房,乔远翠不满地为他缠上一层层绷带,将他的伤腿裹成一个大粽子。
慕临川垂眸不作声,眼角湿漉漉的,好像刚哭过一般。
只偶尔朝门外看一眼,木质楼梯传来急切慌乱的脚步声。
“咚咚咚!”
“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骨折了?”
云皎风尘仆仆,手里还捏着一个猫猫花灯,出现在卧房。
她一来,其他人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乔远翠不解,
“她们俩这算怎么回事?看起来不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