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桂还各种怒骂,甚至说:“这个死老头子,啥时候不病,赶着这个时候病,这不是成心的吗?”
酒席结束后,她们还把杨辉锁起来,任凭杨辉在屋里怎么哭求,她们都当没听见。
何光亮全程不说一句话,最后说大队部有事,早早离开了。
杨辉是第二天跑到卫生院的,当场跪在病床边上,大哭了起来:“爸,我儿子没用,是个怂货。”
结果,杨运国反而骂了他一顿,骂他不该在结婚第二天往医院里跑。
不过,他颤抖着嘴,老泪纵横。
最后,父子二人一起失声痛哭。
杨辉非常感激王玉青跟纪学宁,他甚至要给王玉青下跪,王玉青吓一跳,旁边的纪学宁伸手阻止了他。
杨辉说:“你们的恩情,我一辈子记在心里。”
……
王玉青收回思绪,她刚踏进双代店的门,就看见何如花扯着杨辉的耳朵,凶恶地骂:“你是故意的吧?故意把蜘蛛弄我身上的吧?我爸真是老眼昏花看上你,还把我嫁给你,我的命真苦!”
王玉青刚好看见这一幕。
杨辉瞬间羞愧,小声呵斥:“你放手!有人来了。”
何如花扯得更用力,大嗓门道:“放什么手?咋滴有人来了,我还不能教训自己的男人?”
杨辉用力地挣扎开,红着脸不敢看王玉青。
何如花刚想一巴掌打过去,王玉青跨步挤开她,说:“我要买东西。”
何如花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问:“你想买啥?”
王玉青买了一些东西,临走的时候,很想说几句,可是想了想,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
她前脚出门,后脚杨辉就跟出来了。
杨辉尴尬道:“让你见笑了。”
王玉青说:“没什么好笑的,我只是觉得你很可悲,很懦弱,你是人民教师,你哪里配不上她?何必这样作践自己,你是连尊严都不要了吗?”
杨辉不说话,只是笑了笑。
王玉青知道,杨辉其实懂这个道理,只是因为成分不好太过于自卑了,加上有杨运国这样的父亲。
两个人的目的地都是去柳巷大队,王玉青是去纪珍珠家,杨辉是去柳巷大队学校借教学书。
中途两个人聊了一些,王玉青感受到了杨辉的压力和无奈,她说:“如果国家摘掉四类分子的帽子,你还跟何如花过日子吗?”
杨辉那天听王玉青说,很快国家就会摘掉四类分子的帽子,高兴了好几天,最后听学校的另外一个老师说,让他不要异想天开,不可能的,四类分子就是耻辱的标签,怎么可能摘掉?还说他是典型的不满,心存仇恨。
他又开始情绪低迷。
那个月的思想汇报训会话,他脖子上还被挂着‘四类分子’的牌子,一群学生都在嗤笑他。
杨辉听到王玉青的话,这次眼睛里没有光:“怎么可能摘掉……”
王玉青说:“我觉得大概在三年后一定会摘掉,我问你话呢,到时候你还跟她过日子吗?她全家都欺负你,瞧不上你,也瞧不上你爸,你忘记你结婚的事吗?”
杨辉苦笑着说:“就算真摘掉的帽子,可是都结婚了,再离婚不就是不负责吗?”
王玉青摇摇头。
杨辉小声补充:“就算我不怕人说闲话,离婚了,我爸也不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