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蟜急忙站起来追问:“姑丈,你快说呀!我的妻儿,他们究竟如何了?”
“你真的想知道?”田秀转过身问道。
成蟜重重的点头。
田秀叹了口气,这才说是:“其实从你来邯郸前,我就已经让人在打探你妻儿的消息,昨夜秦国那边传来了信…”
“算了,还是你自己看吧!”
田秀从书桌的抽屉里摸出一封信递给成蟜。
成蟜颤抖的将信纸拆开。
这信上说,嬴政已经处死了他的妻儿。
成蟜其余的妾室、奴仆皆被嬴政斩杀。
看完这封信以后,成蟜气急攻心,吐出一大口血。
田秀急忙扶住了他,大声呼唤医官。
虽然早知道自己的妻儿会死,但真的知道他们生死的消息时,成蟜还是无法接受的。
秦之法,未成年的孩子是不被论罪的。
嬴政居然连他尚在襁褓中的孩子都杀了,实在是恶毒至极!
成蟜一把将手中的信纸捏的粉碎,咬牙切齿的骂道:“嬴政!我与你不共戴天!!
“姑丈!”成蟜从椅子上爬起来,跪到田秀脚下,乞求道:“求你能助侄儿复仇,若是侄儿将来能够打回秦国报仇,秦国必为姑丈马首是瞻!”
田秀听了这话以后,佯装为难,直到成蟜不知道磕了多少个头,头皮都磕破了,这才答应下来。
成蟜被医官扶着下去休息了。
李斯、韩非、毛遂三人从外面进来。
三人还未能进门,李斯就已经抚起了掌。
“丞相!您实在是了不起,三言两语就能让成蟜恨死了嬴政!”
韩非脸上露出一抹不忍:“可是师兄,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太卑鄙了?成蟜的家眷明明还有活着的,我们为什么要骗他说都被嬴政杀了?骗人是不对的!”
李斯拿出了师兄的架子教训,他说:“非啊,你听师兄说,好心眼子是办不成事的!”
“可是…”韩非还想再说,已经被田秀打断。“韩非啊,我们这件事情做的对与不对,以后自有公论。现在当务之急,成蟜马上就要当秦王了,他的根基要选在哪?”
此言一出,三人皆是一怔。
丞相居然准备给成蟜地盘?
韩非诧异的开口:“丞相,我们不是要扶植成蟜打回去吗!”
“我们确实是要扶植他打回去,但我也准备再成立一个秦国。”
田秀早就计划好了,要扶植成蟜做另外一个秦王分裂秦国。
要不是为了这个,他才不会费那么大力气去让成蟜能为自己所用。
“这…这是要效仿周携王之事了吗?”
毛遂忽然想起了前周末年,周室分裂的事情。
前周末年,周幽王身死,镐京为犬戎所破。
而后周室发生分裂,申侯、缯侯及许文公在犬戎仍占据的宗周立宜臼为周天子,即周平王。而虢公翰则在携拥立余臣为周天子,即周携王,周室形成“二王并立”的局面。
丞相这是要效仿前周末年,准备让秦国也分裂了吗?
田秀微微颔首。“正是如此。成蟜本就有王室血脉,只要我们运作得当,足以与嬴政抗衡。届时,不管他们谁胜谁负,秦国都会元气大伤,赵国便可从中得利。”
李斯等人听闻,纷纷点头称是。
然而韩非心中却隐隐不安,总觉得此举后患无穷。
田秀看出他的忧虑,说道:“你们放心,我不会真的蠢到给成蟜一个国家,将来他即便是另立朝廷当了秦王,他也会始终牢牢在我们的掌握下!”
韩非听后,这才释然许多。
成蟜在调养数日后,身体逐渐恢复。田秀便开始紧锣密鼓地为他筹备建立新势力之事。
成蟜也全心投入其中,心中满是对嬴政的仇恨,发誓定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几日以后,田秀请赵王下诏,将河西、上郡两郡划分给成蟜,作为新秦国的根基。
赵国这边邀请韩国,魏国,齐国,楚国,鲁国,卫国派出使者前来观礼。
随后,成蟜即将成为新秦王的消息传遍天下。
韩国,新郑。
韩王然听说赵国那边居然打算扶植成蟜当秦王,甚至还请自己前往邯郸观礼,他立即找来了张平商议。
张平对韩王然说:“大王,赵国这次肯定是想扶植成蟜,利用他去分裂秦国。”
“这个寡人也能看出来,寡人想问的是,我们韩国要不要派人到邯郸观礼?”
韩王然内心是不想派人去赵国的。
赵国另立秦王,嬴政还不气的肺管子都炸了。
韩国派人到邯郸去观礼,那不是招嬴政的恨吗?
韩王然可不希望他们神仙打架,自己遭殃。
张平也不希望贸然趟这趟浑水,想了想后,他对韩王说:“大王,按理说我们不应该派人去邯郸,不过,谁都能不去,唯独咱们不行。”
韩王然面带疑惑。
张平解释道:“首先,我们和赵国是姻亲关系,赵国要我们去观礼,我们不能不给面子。要不以后韩国遇到事情,咱们就很难让赵国来帮忙了。”
“其次,很重要的一点,成蟜的母亲是我韩国公主,他身上流着我韩国的血。我们韩国都不去为自己人站台,还指望谁能去呢?”
韩王然听罢,点了点头:“丞相之言有理,那寡人亲自去赵国观礼?”
张平连忙摆手。“大王不可,您亲自前去太过冒险。万一嬴政迁怒于韩国,恐有不测。只需派一位重臣前去即可。”
韩王然觉得有理:“那就派你去吧,丞相。”
张平领命而去。
魏国,大梁。
魏王增和信陵君一同在后花园散步。
“仲父,赵国准备扶持成蟜为新王和嬴政对抗,你说咱们该不该派人去观礼。”
“当然该去!这可是好事!”信陵君笑得相当诡谲。
魏王增停下脚步,看着信陵君:“仲父,这可是趟浑水,咱们魏国真的有必要去趟吗?”
信陵君笑着说道:“大王,反正到时候打起来的是赵国和秦国,咱们魏国何不在岸上看翻船?而我们现在只需要派个人到邯郸观礼就能卖给赵国一个人情,岂不快哉?”
魏王增大笑。“就依仲父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