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总助，幸会幸会！”
李副总握着陆咏的手，像是多年未见的朋友。
秦瑞陪着笑，不过，他是不是看许颖一眼，眼底有着阴翳。
毕竟陆咏跟许颖是一块出现的，由不得他多想，之前两个人是不是在一起。
陆咏跟李副总随意聊着。
之前已经点好了串，“李副总看看还想吃点什么？”
“那就再来点生蚝，主要是我想补补。男人的充电宝嘛！年纪大喽，不比陆总助年轻有为。”
这李副总会说话。
不过，一听到生蚝，秦瑞的脸色有点绷不住。
他的目光始终在许颖身上逡巡，似乎想要找寻点蛛丝马迹。
“坐办公室太端着，我想到这种地方撸串，更加自在些，说话也能随意些，李副总不会见怪吧？”
李副总也是个地中海，头顶油光光的，笑起来干瘦干瘦。
“正合我意！陆总助地方选的好啊！忙完公事，撸串啤酒，真是人间享受。”
双方说着客套话，打开了啤酒。
秦瑞有些矜持，似乎对这种烧烤档有些敬谢不敏。
看得出来李副总平时基本不来烧烤档，但很放松的样子，是个人物。
李副总选的话题也要偏市井民俗一些。
陆咏听高人指点过，但凡是那些特别能闲聊的人物，都是能人。
有些人以为跟串门的大妈大爷一样滔滔不绝闲扯就是浪费时间生命。
实际上，商务合作里奠定双方合作关系的，九分靠闲聊，最后一分才是正事。
首先就是聊吃的。
这羊肉串烤的挺嫩。
这生蚝稍微老了点。
这韭菜也壮阳。
所以国人谈事情都要在饭桌上。
吃是人类最大的本能。
吃也是最为简单的多巴胺来源。
跟任何人聊吃的，都能迅速拉近关系。
聊着聊着就聊各自的经历。
上学的经历，哪怕遇不到同校同专业，也能有一大把的事情聊。
没上大学，那还有高中，还有初恋。
男人聊女人，女人聊男人。
工作上的经历，人际关系，各种坎坷与成就。
李副总基本没怎么聊工作，毕竟他们搞金融的，难免话题有点高大上，怕陆咏接不了。
更加怕陆咏没得聊，毕竟陆咏还年轻，毕业没多久，而且之前还是个保安。
陆咏心知肚明，对这个李副总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吃完，李副总故意等着陆咏去买了单。
然后说道：“哎呀，让陆总助买单怎么好意思。这样，明天我找个熟悉的地方，专门请陆总助尝两个地道小菜，您看如何？”
陆咏笑了笑，反正这个融信金投接触一下也无妨。
便点头答应，“行啊！我问问元总有没有兴趣。”
闻弦歌而知雅意，李副总眼前一亮，看陆咏的眼神又敬重了几分。
“那就这么说定了，正好替我省点，我们唐总作陪，只能他请客了。我们明天多吃点，就当打土豪了。”
这个李副总说话有意思，也有水平，倒是值得一交。
相形之下，秦瑞的表现就差了很多。
李副总坚持要将陆咏送回去。
车子就是上次秦瑞开的那辆，看来是公司的车。
他便让车子直接开去了兴元集团总部，今天只能住公寓了。
他不太愿意让人知道他的住处。
下车之前，李副总递给陆咏一个黑色塑料袋。
看着里面像是几条烟，但实际上入手就知道，全是钱。
他当然不肯收这个钱。
葛泽元给他钱，再多他都敢拿。
但是别人给他钱，这个节骨眼上，他一分都不能拿。
他想要钱，想要大把的钱，却不是用这种方式。
“陆总助，一点小意思，应该的，行业规矩，别让我为难啊。”
李副总极力将袋子摁在陆咏手中。
“李总，我们先做好事情，有钱一起赚，成了朋友，什么都好说。”
李副总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哈哈一笑，“我们一见如故，现在就是朋友。不过，期待能跟陆总助成为好朋友。”
他朝着钱袋示意。
陆咏大笑一声，走下了车，“走好不送，明天再见。”
李副总将手伸出来，跟陆咏握了一下，然后挥手告别。
……
秦瑞将李副总送到了家。
李副总下车前，对着秦瑞说道：“这个陆总助的谈吐极为不凡，慨然自若，以前绝不是保安，千万不能相信坊间传言。有空，你多跟他亲近亲近。”
秦瑞脸一黑，沉默了两秒，这才低着头应了一声。
一路开到许颖住的地方，他都没有说话。
“你先别下车，我问你，今天是不是跟那个陆咏在一起？”
许颖对这个男朋友太了解了，知道他肯定会问，就老老实实回答：“是的。”
“我就知道！”
秦瑞发狠地捶了下方向盘，瓮声吐气。
正要发火，看到许颖平静的眼神，他气势一滞，居然生不出气来。
“我告诉你，我们什么都没有。就是他请我帮点忙，然后请我吃饭。今天本来好好的想喊你一起，你自己什么态度你心里有数。”
许颖心平气和的说话。
这个时候，她要是有情绪波动，反而会让秦瑞瞎想。
“你的意思，是我自己作的？我自取其辱？”秦瑞眼睛有点红，瞪着许颖。
他的确理亏，但是他就是不想承认。
那既然他不去，为什么许颖还要跟陆咏一起吃饭？
还关上手机？
“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好好的行吗？我发现你真的变了，变得像个陌生人一样。”
“够了！”
秦瑞大吼一声，“你是遇见了更好的吧！所以才觉得我变了！我还那样！是你变了！”
他歇斯底里，脸都胀红了。
许颖打开车门，直接下车，然后头也不回的回家。
秦瑞没有追上来的意思。
眼泪不争气地扑簌簌往下掉。
“被我说中了吧！那个保安有什么好？你疯了吗？”
秦瑞探出头咆哮。
许颖已经快抽泣，但是听了这句话，她立时止住了眼泪，加快了脚步。
……
“什么？元总练瑜伽拉伤了腿？来不了？”
第二天，陆咏打电话给李副总。
他也感到很无语，元未央编了这个借口太随性了。
但元未央是这样说的，就只许葛泽元靠打游戏来分高下？
“没错，这次我们并购项目小组的会出席，以张晓云张组长为主。”
李副总挂断了电话，直接找到了唐瑞翰。
“老李，先来一根。”
唐瑞翰听了李副总的陈述并没有在意，而是甩了他一根烟。
“兴润生物老总杨飞怀也会出席，有他就够了。但你说这个陆咏是个深藏不露的能人，为什么他特意点了这个张晓云。这张晓云又是什么人？凭什么让她在杨飞怀跟陆咏之上？这个陆总助是在跟我们传递什么信息。”
李副总将烟叼在嘴上，眯着眼托着手机，拨通了秦瑞的手机。
“小秦，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有个事情，你问一下你女朋友，这个张晓云是什么人？最好问仔细点，马上问。”
抽了好几根烟的工夫，都没有等到秦瑞的回复。
“这个小秦，就是打听个人，又不是什么机密，这点事都办不好。”
本来以前李副总念叨秦瑞，唐瑞翰还要帮腔，这会帮不动了，只是笑笑。
很快，秦瑞的电话回了过来。
“行政部行政主管，享受副总监待遇，待遇是刚提的。”
李副总侧头过去，意味深长。
唐瑞翰眯了下眼睛，深吸了一口烟，过了好久才吐出来。
他不顾烟灰乱飞，“再问一下陆总助，这次算是欠他一个大人情。”
李副总点头，拨通了陆咏的电话，随便寒暄了几句就挂断了。
很快，一条信息过来。
李副总朝着唐瑞翰咧嘴一笑：“这个张晓云，是顾学章的侄媳妇。”
“以前隆兴跟腾隆的总工程师？”
“没错！好像是副董事长待遇了吧？”
“看来，这是我们雪中送炭的机会了。让这个张晓云舒坦了，不仅是顾学章，连元总都舒坦。老李，这个陆总助一定要多联络，不要怕花钱，务必搞好关系。我这个人不喜欢欠人情，我喜欢别人欠我人情。”
“对嘛！这样才来有来有往嘛！”李副总大笑起来。
等秦瑞回来，李副总找到他，郑重道：“你多关照你女朋友，务必去摸清陆总助的生活习性，业余爱好，越仔细越好！这是你当前最重要的任务！”
秦瑞顿时愣在当场。
他刚想着今天无论如何要逼着许颖答应，以后坚决不跟陆咏来往。
这不是送羊入虎口么？
他找到了唐瑞翰。
“唐叔叔，那个陆咏，有必要这么看重他吗？连元总都请不动，他也太敷衍了吧？”
唐瑞翰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他顿时有些紧张，觉察到了不一样的意味。
“小秦，我跟你家是世交，我是把你当后辈子弟一样培养。有些地方，你还是太嫩了。就像古时候，有些人居庙堂之上，却什么都不是，不通庶务，只会纸上谈兵。现在很多大学生也有这种情况，须知社会的顶端全部都是人性，你们踏上社会要学的，就是术，而不是道。当然，有道无术，术尚可求，有术无道止于术。你们学历高，思想境界高，这就是有道，术的话多加历练就好。多跟陆总助接触接触，你能学到不少。”
唐瑞翰语重心长。
不过，秦瑞已经完全听不进去，只听见唐瑞翰是在否定他，在抬举陆咏。
他不明白为什么？
就因为人家是总裁助理？
跟自己的家族比起来，他算个屁啊？
他脸色阴郁地出去，忽然想到一个人，拨弄了那人的电话。
“喂，小裴，有点事情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