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姑娘方才可是下了地?”
“毕竟是自己的庄子。小女虽出身富贵,无法与他们感同身受,但小女自认还有一颗怜悯之心,想为这天下贫苦略尽绵薄。”
“好好好!薛姑娘大义。”言行景拊掌大笑,眉眼舒朗间全是赞叹。
众人的视线也不由落在她身上。
却见这女子虽看起来柔弱,但这一刻,她好似又变得高大起来。
“先生谬赞。”宝钗仍是宠辱不惊模样,
“小女本不该来的,只方才之事,皆因小女而起,因此才站出来,让先生见笑了。”
“妹妹!”
薛蟠惊呼一声,满是不赞同。
“哦?”言行景疑惑一声,没理会薛蟠。
薛宝钗也未理会哥哥。
她语声和缓,娓娓道来,将方才情形述说一遍,未添油加醋。
可也正是这一字不漏地述说,让那学子脸色通红一片。
薛蟠面色涨红,目眦欲裂,双手紧握成拳,怒瞪着那学子,仿佛随时准备再次扑上去。
言行景的脸色也很是难看。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脸都丢没了。
他的学子,竟能做出那等事,说出那等话,简直叫人贻笑大方!
再见那学子惨白面容,宝钗淡定从容模样,愈发觉得羞愧。
他拱手行礼:
“是言某教导无方,让姑娘受惊了。姑娘放心,此事,言某必定给姑娘一个交代!”
薛宝钗哪里敢受他的礼?
她侧身让过:“先生不必如此。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此事并非先生之过。”
见她如此通情达理,言行景心中不免更是欣赏。
叫了言之庭:
“之庭,你亲自将人送回他家。将今日之事告知,看他家可有章程?此事,我会亲自看着!”
言之庭从人群中走出,拱手:“伯父放心。”
他悄悄朝薛宝钗看去,心中有些讶异于她的坦荡大方。
言之庭亲自将人带走。
言行景再向宝钗赔礼:“让薛姑娘受惊了。”
薛宝钗笑笑,没再提此事,转而道:
“这边三亩地的稻子已经开始处理了,先生可要去看看?”
庄稼收获,一早便开始了。
国子监这行人来的时候,其实最先的三亩地已经收了大半了。
言行景明白她的意思,立刻道:“好!劳烦姑娘了。”
烈阳下,农户们挥汗如雨。
见这行人往打谷场去,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
打谷场建在农田不远处。
说是建,其实也就是一片被夯实的空地。
此时,打谷场上也是忙得热火朝天的。
农户们一个个咧着嘴,笑得很是开心。
有老者手里捧着饱满的稻谷,眼眶湿润,大抵是想起了逃难时被饿死的亲人。
薛宝钗走过去。
庄子的管事这会儿正在指挥着众人将打好的稻谷装袋,准备称重。
一袋袋稻谷被码放得整整齐齐。
见薛宝钗过来,管事咧着嘴,迎了过去:
“主子,您来了。”
“嗯。”宝钗颔首,“可准备好了?”
管事笑得更开心了:“准备好了!就等主子您来了!”
宝钗看他一眼,有些无奈:
“先生们都过来了,你收敛着些罢!别叫人笑话!”
“嘿嘿!奴才就是高兴!虽还未上称,但奴才估计,这三亩地的收成,至少这个数!”
他比了个二。
宝钗也忍不住有些激动,但她倒还稳得住,转身看向言行景:
“先生,咱们就要称重了,先生可要看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