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眉头紧皱:
“伤口感染引起了高烧,怕是烧了有一会儿了,得赶紧退烧,不然怕是要烧成傻子了。”
他这会儿也没开药方,直接将自己药箱里准备的药包拿出来,让辛二郎去煎药。
这些药,是他担心这孩子发烧,提前配好的。
辛二郎拿了药,急忙跑出去煎。
李叔又问:“家里可有酒?拿酒降温,效果会好一些。”
辛老婆子立刻应声:“有有有,我这就去拿!”
将手里的毛巾递给老李,“你先弄着,我马上拿过来。”
李叔也不矫情,点头:“嗯。”
然后自己替代了辛老婆子刚才的位置,一次次打湿毛巾,给少年降温。
哪怕这样的效果甚微,却也聊胜于无。
辛老婆子很快便端了一个小坛子酒过来。
这还是过年的时候,给家里的几个男人买的酒,喝的剩下的。
原本,她家老伴是打算偶尔喝一点儿,解解馋的。
如今还剩下了小半坛子。
辛老婆子将里面的酒倒进一个盆里,另外拿了一块毛巾,蘸着酒给小少年擦身。
辛二郎很快煎好了药端进来。
几人配合着,将一碗药给小少年灌了下去。
辛老婆子松了一口气:“哎呦,我滴个娘嘞!可真是折磨人。”
李叔笑了笑:
“这会儿还不能放松,还得继续擦。等真的退了烧了,才能停。”
辛老婆子刚停下动作,就听见这话,连忙又开始机械地重复。
辛二郎将药碗端了出去,进来便听见了李叔这句话。
他忙走过去,接替了她娘手里的毛巾:“娘,我还吧,你去歇会儿。”
辛老婆子没给他:“你去歇着吧,累了一天了。我刚睡起来,精神好着呢!”
辛二郎确实是困了。
他昨天晚上几乎没睡。
是临近天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睡着的。
这会儿,安心下来,他便没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行,娘,那我先去睡了。有事叫我。”
辛老婆子摆摆手:“去吧去吧。”
辛二郎走后,没多久,辛大郎也过来看了看。
知道少年发了热,一时心里还有些难过。
但听李叔说,这是正常情况,辛大郎也才放了心。
之后,家里的几个大人都会时不时过来看看。
辛大郎也接替了辛老太。
过了一个多时辰,少年终于开始退热。
一家子才松了一口气。
将李叔送回去。
接下来的几天,辛家人轮流照顾少年,给他喂药、擦拭身体。
少年的伤也每天换药。
然而,少年却始终没有醒来。
他时常在梦中呼喊“母后”,让辛家人胆战心惊不已。
这世上能被喊“母后”的,除了皇后,就是太后了。
而能喊这两位“母后”的,不是皇帝王爷,就是皇子们。
每一个都显而易见地带着皇室的身份。
但辛家人并没有就此将小少年送走。
只是,更加谨慎。
家里有了客人,也绝不会让他们发现小少年的存在。
就这么又过了大半个月,眼见着就要到中秋了。
县里的流民都被带走了。
没带走的,也都分到了个个村里。
下岩村也来了几户人家。
这天,一直昏迷的少年,终于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