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紫河车根本不是什么药材,而是人之胞衣。”
她的学问和见识,只比无心好一点而已,哪晓得何为“胞衣”,凶巴巴问掌柜的:
“既然不是药材,那是什么?哪里有卖!?”
“说!”
掌柜的看她是个尚未婚配的姑娘,怎敢实说,怕更惹她火大。
无奈之下,委婉回答:
“姑娘,胞衣就是人之血肉之形。”
“人之血肉”浅显易懂,所以她以为自己懂了。
殊不知加上“之形”二字,则完全成了另一个意思,她却不在乎,觉得那两个字无关紧要。
所以她现在坚定的认为,差的那样东西,便是人的血肉。
去哪里找血肉?总不能无缘无故杀人吧。
那么,只好用自己的血肉了。
出于这个原因,她是绝不会让无心来熬药的。
她知道无心皮糙肉厚、不知疼痛,根本不在乎掉块肉、流几滴血。
但她是姐儿。
遇到事情,姐儿就应该顶在最前,保护弟弟。
否则的话,还算什么姐儿?
眼看树枝要烧光了,她忙挽起左手袖子,并从衣角处扯了块布下来,用右手和嘴将布勒住左臂。
接着,拔出腰间宝刀。
毫不犹豫的就是一刀,登时割下巴掌大一块肉来。
她割肉剔骨,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可捧着那块肉,却不敢靠近药罐。
“笨死了!”她暗暗骂自己:
“怎么刚才不把肉割下来,和药材一起放到罐子里,然后才生火?”
“他奶奶的,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另想办法吧。”
“离着远远的扔?算了吧!”
她多少有点自知之明,别说离得远远,恐怕站在罐子边上,都扔不到罐子里。
继续等吧,等火灭。
大概过了一盏茶功夫,灶里的树枝已经燃烬,再无明火,只剩些红通通的木炭。
木炭对她来说也足够可怕,但总比明火好一些。
深吸一口气,她胆战心惊的跑到罐子旁,连肉带血,全放了进去。
然后立刻没命似的逃到远处,抓起把土,抹在伤口上,掩住了伤口,也掩住了血。
一切俱齐,剩下的事儿就可以交给无心了。
她放下左袖,走入茅屋,冲魏无心一歪头:
“去,熬药去!”
无心正看露儿在地上画画,不情愿的起身:
“刚才我说我去熬,你不要我熬。”
“现在我和露儿玩的好好的,你又要我去熬。”
“怎这样的折腾人?”
陈飞雪一脚将他踢了出来,然后自己倚着柱子坐下。
只觉眼皮似有千斤,无论如何用力去睁,就是睁不开。
自记事以来,她一直是这样。
只要受伤,就会觉得困倦异常,非得大睡一场不可。
伤势轻重不同,睡眠长短也不同。
有时不过打个盹,最长时据赵凝霜说,整整睡了三天,浑如冬眠。
反正不管打盹也好,冬眠也罢,等一觉醒来之后,伤势痊愈。
所以她这些年打架无数、受伤无数,但身上始终不落一丝伤痕。
孟清霞最是羡慕她,倒不是羡慕她能睡,而是羡慕她的身体从来没有伤痕,始终雪白。
常夸她生了一身冰肌雪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