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汹涌翻腾的浪花之中,缇萦也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所以她点了头。
缇萦想,她或许只是好奇。
好奇海的那面是什么,好奇海的更深、更远处,是什么样吧?
应该只是好奇而已。
可在下船时那人递出自己的礼物时,突然想明白了一些。
那一簇开的旺盛而繁茂的蔷薇,粉白色的花瓣娇艳异常,可缇萦记得最清楚的,却是那双注视着自己的眼睛。
比刚刚让她震撼的深海还要深邃和暗沉,却又好像无比温和与包容。
在那样的目光注视下,缇萦接过了那枝或许会引发误会的蔷薇,也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她不只是好奇,还被美色吸引。
只是...
为色所迷也就算了,毕竟是人之常情。
但她怎么恍惚大意到顶着这朵花招摇过市,连赵文都发现了异常?
实在不应该...
缇萦懊恼自己露出了马脚,还记得警告,“你可不许告诉父亲和母亲,也不许胡说八道。”
“可以。”
赵文兜兜转转,终于找到切入点,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但我想登船看看。”
图穷匕见。
姐弟两人在家门口一通纠缠,忽然听见门内赵母的呼唤声,“缇萦?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
赵文不太甘心,“姐姐带我去嘛。”
“这我如何做得了主?”
缇萦瞪了他一眼,又不是她的船,难道想上就能上吗?
赵文嘀咕,“那我去找未来姐夫...”
哪来的姐夫?
缇萦伸手掐了他一下,刚要说话耳边就听见母亲的脚步声,猛地把手里的花塞到弟弟手里,转移可疑的罪证,
“帮我拿着。”
“那...”
缇萦眼神强制他接好那枝蔷薇,小声保证,“下次一定...”
随后迎上去,语气亲切又自然,“这么晚了,母亲怎么还没睡?”
.........
太守府。
被君主的亲兵接手之后,太守府里没了往日的跳脱。
张太守时刻记得约束儿子不得冒犯贵客,所以就连夜里也搬到了儿子的院落里休息。
蠢儿子能不能休息好他是不知道,离得近了管得更严,杜绝了儿子闯祸的可能,张太守本人是睡得更舒心了。
只是免不了心里嘀咕。
陛下怎么还不走呢?
他都快被段大人明里暗里的眼刀子给刺穿了。
还有那赵家的丫头,也不见陛下有什么后续,应该是放弃了吧?
那他儿子岂不是还有救?
张太守刚升起一阵希望,耳边就响起熟悉的鼾声,简直称得上震天响,他木着脸朝旁边拍了一巴掌。
鼾声安静了下来,张太守的心也安静了。
这蠢儿子配不上,还是别糟蹋人家闺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