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北历军在一阵震耳欲聋的擂鼓声中从偌大的林子里兵分三路而来,规模足有几万人。
中路明显人数较少,需过“木桥”的缘故步伐也略显缓慢。
但左右两路人马却颇多,速度也更快,尤其铁骑的速度更是可见一斑。
只见不多时,三队人马便在距离下省城不足千米的地方汇聚,然后手拿盾牌成方块阵型快步而来。
骑兵则守在后方并未上前。
随着队伍越走越近,篱落突然发现他们手里的盾牌似乎有些古怪。
除了中路而来的是正规的军用盾牌外其他两路皆是木头做的,非常粗糙一看便知是就地取材的产物。
此时它们正穿插在整个队伍里倒是颇为新颖。
然而这些盾牌却比真正的盾牌还要来的有用。
尤其在进入我方射程后,在温将军的一声令下,将士们万箭齐发时更是让人大吃一惊。
这才发现他们的队形不仅暗藏玄机,手拿盾牌的士卒身后居然还隐藏着弓箭手,所以几次变换队形后居然不费吹灰之力拿到了我军的箭矢,同时将它变成了自己的武器。
这让篱落心下大惊,暗暗佩服苏浩这招“无中生有”玩得漂亮的同时一声令下制止了将士们的动作。
“公主怎么办?”温宏自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可眼睁睁看着他们一步步朝城门走来却无计可施,还是不免有些沉不住气。
毕竟敌军从最初两路骑兵挑衅,中路步兵包抄,到后来一路步兵手拿盾牌冲锋,两路骑兵垫后,再到如今三队步兵皆手拿盾牌且骑兵断后的阵型来看足见苏浩其人不是等闲之辈。
尤其在我军箭矢不足的情况下,这变化无常的策略更是让他心乱如麻。
“别急。”篱落心里也如擂鼓一般,但她还是很快冷静下来。稍一思索后忙转身对温宏身边正一筹莫展的副将道,“你快带人去后方将烧好的热水抬上来,越多越好,粥也可以,汤也可以,反正能烫死人就行,快!”
“是。”一听这话,副将立马意识到了篱落的用意,眼睛一亮忙带着一队人马快速离开。
温宏自然也松了一口气。
然而将士们哪里知道篱落的心思,在陷入沉寂不久后便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尤其在眼见敌军震耳欲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时更是窃窃私语不绝于耳。
篱落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决定会让将士们心生疑惑,但也知道这时候任何言语都不足以让人信服,只能靠行动。
于是默不作声地掏出怀里的火铳开始擦拭起来,然后又慢条斯理地装火药······。
反正那不紧不慢的动作和格外淡定的神情,以及风姿卓然的身影很快让将士们安下心来。
为什么?
这无非有两个缘由。
一、将士们好奇火铳的威力。
在此之前没有多少人真正见识过,大多都是道听途说,所以此时多少有些分心,因而分散注意力的同时也降低了心里的恐惧。
二、一个女人尚且能如此镇定,作为堂堂男儿的将士们自然不愿被小看,哪怕心里害怕也会刻意隐藏,这样一来自然稳定了军心。
当然这其中也有将士们对篱落谋略上的一种盲目信服,所以她的一举一动自然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再反观北历军,情形却恰恰相反。
原本整齐的队伍很快陷入了混乱。
先是大踏步而来,后又突然慢下脚步,最后居然扭曲起来。
篱落知道这是自己的决定正影响着敌军的心理,毕竟在这种关键时刻不反击那就代表着故意为之,所以在很大程度上会使对方的心理产生波动。
尤其在尝过彼此的手段之后更会疑窦丛生,哪怕是身经百战的将军也不例外,这一点她心里有数。
而事情确实也是如此,此时正率领骑兵的陈素自然也是疑惑重重,虽不至于像将士们一样慌乱,心理上却起了不小的变化。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用鼓声来提高将士们的士气。
可再厉害的将军也无法让心有顾虑的将士们同心协力,所以越是靠近城门队伍越是没了原来的规整,训练有素的步伐也更加扭曲起来。
当然也并非所有人皆如此,其中自然也不乏英勇之人。
只见一名副将模样的人突然率领一队人马后来者居上,迅速放下盾牌抱起地上的木桩往大门上撞。
那来势汹汹的动作让城楼上的将士们早已按捺不住,纷纷朝篱落看来。
温宏也同样无法淡定,目光灼灼地盯在她脸上,就怕自己会错过什么重要指令。
篱落知道这个时候若是再不行动那就意味着助燃敌军士气的同时也灭了自己的威风,所以快速拿起火铳朝敌军的副将开了一枪。
这一枪威力无比,瞬间将人爆头不说更是波及身旁的几个士卒皆受了伤,纷纷倒地不起。
身旁的人也在火药飞溅下早已“轰”然做鸟兽散,吓得魂不附体。
而这一幕更是吓到了身后的人,他们本欲向前的脚步瞬间停止,甚至高举着盾牌再也不敢放下。
相反的,城楼上则瞬间爆开一阵惊呼,此起彼伏间如同打了胜仗一般情绪高涨。
篱落不愿放过这大好机会忙乘胜追击又是一枪。
这一枪自然有别于之前,是穿过木质盾牌将人爆头的,所以吓得北历军瞬间军心溃散乱成一团,哪怕身后的鼓声如催命符也无法挽回败局,纷纷往回跑。
见时机已到,篱落忙一声令下。
温将军迅速拿起弓箭同将士们一道在轰鸣的鼓声中纷纷将手上的箭出窍,瞬间打得敌军落荒而逃。
甚至连随后送上来的热水都没来得及用上,只能就地生火做饭。
这不用说自然是篱落的主意,一来不耽误将士们吃饭,二来也不耽误退敌,可谓是一举两得。
但美好的时光总是异常短暂,尤其在变幻莫测的战场上,胜利的欢愉更是如昙花一现。
一刻钟后在敌军再次响起的擂鼓声中再次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