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门吏都闭了嘴,巴巴的望着为首的门吏。
今日没辱了燕使,反让人家损了主君一顿,长史的交代可是办的砸了。
办砸了也要去报一声,否则里面还不知道呢。
这要是平日的好事,谁都会抢着进去通报,可眼下这事,只能高个的顶着了。
为首的门吏知道众人的意思,心里一阵阵的发苦,暗叫真是倒霉!
原本今日大会宾客,能得不少来宾赏赐。更想着长史大人吩咐,负责迎候来宾的相符宾客都退回府内,只有自己这几个门吏在外,那燕使还不更得好好地巴结自己一回才怪!
万万没想到赶上这么一出,没完成长史大人的吩咐不说,还为主君召辱。
这下长史大人能给自己好脸色才怪呢!
果然,当这门吏吞吞吐吐给长史大人叙述了一早后,相府长史大人果然脸色大变,还没等门吏反应过来,长史抡起一掌直接箍在门吏的脸上,低声怒喝道:“汝这厮,好大的狗胆!竟敢辱骂君侯!”
门吏被搧了一巴掌,也不敢退去,只是抚着脸低声道:“晓得不敢妄言,此乃那燕使所说。”
长史怒喝一声:“滚!还想找打不成!”
门吏得了这一声,赶紧一溜烟的跑了出去,那长史脸色变了几变,这荆轲竟如此无礼,杀之亦无不可。只是事涉两国,却非自己敢于处置,只等上堂去禀报昌平君,卿君侯定夺。
昌平君今日所召,朝中同僚、诸侯宾客、游士、质子不下百余人,大堂内外,盛张帷幄,昌平君高居堂中首位,来宾人等以次而坐。
此时大堂内外,宾客皆以落座,唯有院中孤零零有一小几,后面铺有草席,乃是特地留给荆轲的座位。
内外宾客,除了寥寥数人,并不知昌平君之意,见这一几放的奇怪,这来的久了,本就等的有些无聊,可好有这么一个由头,都不时和周围之人交头接耳,暗中胡乱猜测打探。
昌平君坐在上面,见燕国荆轲竟然还未到来,这心里也是大为不耐,撇见长史神色怏怏的从堂外进来,待走到近处,昌平君问道:“还没到么?”
昌平君问话声音不高,但他是主人,身份又高,附近的人都是注意他的动静,听这一问,都拿眼看着长史。
长史匆匆行了一礼,急趋上前,低声禀报了一遍,昌平君听了,脸色骤然大变,愤然而起,一脚踢翻茶几,大喝怒道:“这厮欺我太甚!定斩之不饶!”
堂上众人见昌平君勃然大怒,不知所以,都是愕然,看着昌平君不知所措。
长史低声劝道:“众客现在,待后再理会这厮不迟。还请君侯细思之。”
昌平君踢翻了茶几,引起众人注意,昌平君瞬时冷静下来,自己这一怒,如果传了出去,哪怕杀了那燕使,只怕也要被人嘲笑一番气量狭小了。
想及此,也是有些懊悔,昌平君长出一口气,脸上挤出笑来,道:“门吏无礼,竟得罪宾客,实在可恶!重责二十鞭。拉到庭中几后示众。”
“马上开宴,我与众贤欢饮!”
长史答应着,吩咐开宴,一旁的奴仆,赶紧过来给昌平君换了长几,上了碗盏酒爵,昌平君重新坐下,面上笑盈盈的,招呼众人饮酒。
昌平君神色如初,那些宾客自然也是满面笑意,跟着奉承欢笑,只是每个人心里都在暗自琢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有些机灵的暗自查看时,见这咸阳城中有名目的外人,唯燕使荆轲未到,莫非此事和荆轲有关?
正在饮宴之中,几个奴仆果然如昌平君所令,将那门吏小头目重重的责了二十大棍,直接敲晕了,拖在庭院中示众。
众人虽不知根由,但刚才听昌平君所说,都以为乃是此人惹了大事,故而被昌平君怒罚。看那门吏爬在庭中,一动不动,想必是受伤不小。心里未免不忍。只是想想他一个奴仆,竟敢恶了君侯,那不是自己找死么!如今大庭广众之下,虽说君侯云淡风轻的毫不在意,谁知道心里怎么想的,真要是为这奴仆求情却遭君侯所恶,那才是蠢呢。故而那门吏软瘫在草席上,也没一个人理他。
只是昌平君心中有事,终究是心中不快,庭中美人歌舞,廊下金石乐声,听着既不而顺,看着也是麻烦,不过一个时辰,就匆匆的散了。昌平君回转后堂,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府中宾客,有两个心腹也是晓得此事的,忙进来劝慰,昌平君怒冲冲的骂道:“荆轲这厮,真是找死,我定杀之!”
这两个宾客互相看看,其中一人劝道:“君侯,荆轲杀不得呀!”
昌平君哼了一声,道:“有什么杀不得,无非是绝燕之和罢了。”
那宾客摇头劝道道:“君侯,我大秦之强,何惧一区区燕之和也!”
“只是荆轲虽然无礼,毕竟乃一国使臣。诸侯之间,礼遇使臣宾客,乃是通礼,我若杀之,恐为他国之笑。”
“况荆轲自从到了咸阳,交接宾客游士,出手豪阔,深为诸生之赞,今日之事,想必瞒不住,如杀了荆轲,只怕要坏了君侯名声。”
昌平君怒不可遏,道:“难道我吃这厮羞辱,反要供其这厮不成?”
那宾客连连苦笑:“荆轲此人胆大,敢如此嚣张者,一不怕死,二知一旦身死秦国,则其壮士大名定遍于诸侯,而君侯和秦则为笑柄。”
“故臣以为,荆轲杀不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