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袁炜来了,徐阶似乎有些意外,从案牍中抬起头来,摘下老花镜笑道:看出年轻来了,懋中啊,你没事儿了吗。说着竟亲自起身给他沏了杯极酽的茶。
袁炜心中微微感动,暗道同样都是在内阁待着的人,差距咋这么大捏看来真阁老和假阁老,就是不一样啊。便轻声道:恩相,学生有下情禀报,不知
还是写下来吧。徐阶轻声道:这里隔墙有耳。
袁炜点点头,走到大案边,提起笔来,往砚台里蘸墨时,有意无意的瞄了一眼桌上写了一半的奏章,隐约看到一行字道礼部,端恭谨慎,器堪大用,臣请纳其入阁,必可为主分忧虽然没头没尾没看明白,他的心却怦怦跳起来,暗叫道;莫非是推荐我入阁看来是这样的,一定是的心说看来官场上什么都比不了师生啊只有老师最不跟学生记仇
他却没见到身后的徐阶,嘴角挂起的那丝神秘的笑意。
深吸口气,袁炜刷刷刷在纸上写下一行字,又将那严世蕃的诬告信搁在边上,回过头来,对徐阶道:恩相请看。
徐阶点点头,走上前来,看看那纸条写道东楼将倾,太岳危矣不忍相残,来报恩相看到是关于张居正的,徐阶的面色一沉,拿起那奏章翻阅起来,越看脸越白,看完后竟一脸蜡黄道:这个已经上奏了吗。
袁炜摇摇头,压低声音道:应该还没有,他们的意思,是让我领先上奏,但若是我迟迟不肯上本,他们也不会等太久的
徐阶缓缓点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轻扶着案台道:你很好,老夫很欣慰,说着将那没写完的奏章推到他面前道:不枉老夫对你一场。
虽然早猜到了,但经事主一证实,袁炜还是激动起来,颤声道:学生必不负老师的栽培。
徐阶点点头,轻声道:请你先压一压,让老夫想想办法,务必要顶住。顿一顿,觉着自己该解释一下,便又道:他们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明是对张太岳下手,暗中却是指向老夫一旦张居正被定罪,那他这个关系密切的老师,最少也是个教导不严的罪名,如何再当得大学士
袁炜点点头道:正是因为担心老师的安慰,学生才不惜跟他们撕破脸,大白天的过来。
很好,很好。徐阶颔首连连道:只是你也要保护自己啊。
多谢老师关心袁炜面上浮现忧愁道:学生好歹也是二品尚书,他们倒不敢暗算我,只怕发动言官挑我的毛病说着苦笑道:您知道,学生以往不拘小节的,遇到言官群攻,定是招架不住的。
这你不必担心。徐阶眉毛一扬,难得露出几分英气道:他们有言官,我们就没有了吗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总之老夫不会让你有事的。
多谢恩相周全。袁炜这才将心放回肚子里,深鞠一躬,离开了徐阶的值房。
袁炜走后,徐阶吩咐道:把沈祭酒请来。外面轻声应下,他则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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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沈默到了,已经是中午了,徐阶放下手头的工作,将那封信和纸条送入袖中,起身抻一下筋骨道:走,咱们出去吃饭,老吃内阁的饭都没胃口了。沈默点点头,笑道:学生想吃还吃不到哩。
徐阶看看他,笑道:你才多大年纪早晚有你吃腻的那天。沈默笑笑,跟着他又出了西苑,在长安街对面的一条胡同中,捡一个偏僻的酒楼,要一个幽静的雅间,上几个精致的小菜。
待屏推侍从后,徐阶便从袖中掏出那两样东西,给沈默看。
沈默看过后,面色沉肃下来,轻声问道:太岳知道了吗。
没有,告诉他也于事无补,徒惹人乱而已。徐阶嘴角泛起一丝苦笑道:这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沈默点点头,沉声道:古人云,除恶务尽这话一点不假说着冷冷道:严世蕃一天不死严党一天不倒,他们害人之心就永远不停就不能让他们恢复元气他也真是气坏了,现在朝局已经很清楚了,新陈代谢再所难免,严家父子如果识相,就该夹起尾巴来做人,也好周全子孙,不至于身败名裂。
是啊,他们争权之心不死啊徐阶点点头道:严阁老在夫人&039;头七之后,便搬回无逸殿住,白日在皇上身边伺候,晚上就在他那个院子里睡,俩月了都没回过一趟家说着自嘲的笑笑道:原本以为他夫人&039;死了,也该心灰意冷了呢,谁知竟病树前头万木春了。
默也点头道:严世蕃何尝不是,按说不回乡丁忧,已是冒大不韪了,竟然还不在家里老实呆着,四处上蹿下跳,扇阴风点鬼火,唯恐天下不乱,京城百官侧目久已说着抱拳道:老师,这次您该下定决心了吧少字
嗯徐阶郑重点头道:要不是拿定主意,我也不会大白天的找你来
好,这次定要让这对父子彻底完蛋沈默振奋道:不然老是阴魂不散,让人整天浑身难受。
哈哈徐阶笑道:拙言,计将安出
老师,请附耳过来。沈默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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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月最后一更,八月份俺争取努努力,多写个三五万出来
第六三零章濮议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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