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用玺吧(2 / 2)

大学士 衣山尽 2880 字 2022-05-11

是,郭勋这就起来,这就着人把这丛马兰花移回府中。无论如何。也得让它给我在六月里开。

等郭勋止住悲伤,孙淡这才又叹息一声:郭侯,孙淡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郭勋抹了抹脸。客气地说道:孙先生请说。

孙淡想了想,道:听说郭侯十六尖的时候继承了侯爵,后来在宣大从军,与草原民族作战十多年,硬生生从一个太平侯爷杀出泼天富贵来。如今官居正二品。掌管京城九门治安。可说是陛下心目中一等一的脑骨之臣,孙淡对侯爷是打心底佩服的。只不过,孙淡想问一句,若郭侯当初没能得到陛下的信任,能否走到如今这一步。郭侯当初又是如何得到陛下信重的

郭勋听到这话,心中一惊:陛下待我恩高,郭勋自然是实心用卓,不敢有稍许懈怠。

说得好。孙淡静静地看着郭勋:除了实心用事这四个字。其实,前天陛下谈起你时还说过另外一句评语。

郭勋屏住呼吸:还请教。

孙淡:陛下说,郭勋这人最大的优点是听命行事,但有令下,就不折不扣地执行,也不去想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乃至纯之人。

陛下啊郭勋想起正德往日对自己的恩情,心中一酸,眼泪又下来了。

好了,陛下的口谕我已经传完了。孙淡将一条手巾递过去:郭侯,听说这几天你府上访客不断啊

郭勋接过手巾正要去擦眼泪,闻言。右手僵在半空。

孙淡轻轻地说:其实这事也瞒不过陛下的,郭侯如今也是朝中的擎天一柱,未来,朝局就算有所动荡,无论是谁,都得依靠郭侯将着纷乱的时世给稳下来。有些人,做事操切,却与你我没任何关系。孙,淡到时候自去科举,郭侯你又有何打算呢

郭勋深深地看了孙淡一眼,良久才拱拱手:多谢。他本能够走到今天,本就是一个精明人,如何不懂得孙淡话中的意思,经过孙淡一提醒,心中突然敞亮起来。

孙淡也不再说话,背着手慢慢朝花木的阴影中走去。

闹了这半夜,郭勋已经无心睡眠。也不回府,径直去了京营设在城中的衙门。

网回书房,就有一个贴心小吏来报:禀侯爷,刚才有好几拨客人来访问,如今还一拨等在大堂里侯着呢此人本是郭勋的远亲,在郭府做了多年管家,如今外放出来在衙门做做官,是郭勋的得力助手之。

哦,来的究竟是哪路的神仙郭勋神色微变,哼了一声:当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小吏笑道:傍晚刚弓王府的陆炳来讨。听说侯爷不回尖晚此仁火四奔的师长青师大人和平秋里来访,听说侯爷进宫去了,就赖在这里不走,说是非要等到你回来不可。

郭勋大声冷笑起来,不禁骂了一句粗口:这都怎么了,怎么都跑老郭这里来找事,把他们给我轰出去。

小吏有些为难小声道:侯爷,这样做不太妥当吧,要不,我就去回他们,说侯爷你带口信回来。说要在宫中值守。这两天就不回衙门了。

恩,这样也好。郭勋摸了摸脑门,喃喃道:如今这京城要闹腾起来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小吏担心地喊了一声:侯爷。

不知道怎么办,就凉拌。郭勋嘿一声笑起来:孙淡说得好呀。将来不管是谁当家,总归需要老郭我来维持局面,我又为什么要去凑这个热闹。他,有的人就是一心要把我拉到赌台上去,可我已经是稳赢的局面,凭什么要去赌老子就是不陪他们疯。对了,你也不要太得罪师长青他们,这事不到最后,也不知道结果。

是。

还有等小吏站定了。郭勋沉吟片落,道:就在这一两日要变天了,你先给我备马,我马上去内阁值房守着。还有,传我将令,丰台和西山两处军营取消休假,一旦得到我的命令,立即开进城来封闭九门,全城戒严。

是。小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背心中全是寒意。也不敢多问。手下运笔如飞,将一道道命令写在纸上,待郭勋签字画押之后,这才小心地收进怀中。

孙淡说得好啊,郭勋险些误了大事。郭勋一想到后果,不觉心中冷,又暗自庆幸。

等小吏备好马,他也不耽,一口气跑去了西苑内阁的值房里,不出他的意料之外,三大阁臣都还守在那里。着铠甲全身披挂之人走了出来。

孙淡一惊,转头看去,却是已昏迷两日的正德皇帝。

孙淡吓了一条,忙拱手:大将军你怎么起来了,还这种穿戴我这就去叫人。

正德一脸潮红,额头微微见汗。他摆了摆手,微笑道:别去惊动那些太监,这大概是联最后一次清醒了,就让我安静地同你说说话儿。

孙淡心中一酸,低声喊:陛下。

还是叫大将军吧。联就算是死了,也要身着戎装,手握钢刀。他将手放在雁翎刀的把柄上:谈笑两君臣,生死一知己,孙淡。你觉得我此玄很从容吗

陛下从容不迫。

正德坐在水塘边的假山石上,又指了指身边的马兰花:联自当年把这些花从草原上移植过来后。就没见它们开过,呵呵,当初在草原上,满目都是蓝色,远远望去,就好象天与地都已经融化到一处。真美啊

说着话,正德抬头看着天空。目光晶莹闪亮,口中喃喃道:塞上风景,口外草原,联是回不去了,,孙淡,联知道他们在等着拟诏吧

陛下,孙淡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正德无声笑了笑:快写吧,你这个孙先生啊,自来都是从容淡定。怎么今时反做如此小儿女态。我等虽无君臣之名分,却有君臣之实。事关江山社稷,不能再耽搁了。联已经感觉自己的身子快挺不下去。生命正在飞快流逝,或许,下一刻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是,臣这就写。孙淡连忙跑回精舍拿了纸笔回到池塘边上:

陛下。臣该怎么写

就写联传位于兴王长子朱厚媳。你看着斟酌词句吧。你念,联写。

是。孙漆忙将黄枪摊在正德身前的假山石上,又将笔放到他的手中。

感岩正德那只手烫得吓人。

正德提起笔,说吧。

孙淡:从来帝王之治天下。未尝不以敬天法祖为务。敬天法祖之实在柔远能迩休养苍生,共四海之利为利一天下之心为心,保邦于未危致治于未乱,夙夜孜孜,寐寐不遑,为久远之国计,庶乎近之

正德字写不得不是太好,此刻回光返照,写得飞快,更显得潦草。

念自御极以来,虽不敢自谓能移风易俗家给人足,上拟数代明圣之主,而欲致海宇升平,人民乐业。放孜汲汲小心敬慎,夙夜不遑,未尝少懈。数十年来弹心竭力。有如一日,此岂劳苦。二字所能概括耶前代帝王或享年不永。史论概以为酒色所致也,皆书生好为讥评,虽纯全净美之君,亦必抉摘瑕疵。联今为前代帝王剖白言之。盖由天下事繁,不胜劳惫之所致也。诸葛亮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人臣者惟诸葛亮能如此耳。若帝王仔肩甚重,无可旁

正德出了一口气:赞誉太过。太过了,在外面人严重,联不过是一个荒唐的君王。

孙淡眼泪掉了下来:陛下当得起圣明二字。

太过了,太过了。正德叹息:不过,孙先生真是写得一手好文章啊,继续吧。

孙淡不敢再耽搁,忙念道:兴王长子,宪宗之孙,孝宗之从子,联之从弟,序当立。着继联登基。即皇帝位,即遵舆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正德十六年三月四日,子。

正德放下笔:好文章啊好文章。一直以来,联就只读过先生的说和诗词,临终前总算看能看到孙先生的正经文字,用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