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大唐太子,却一直被自己父亲打压,在长安就被圈在十王府中,连东宫都住不进去,也没有过什么太子的威望,天下都愿意为右相卖命,都没人理会他这个国之储君。
世人都称他只会养望,万事不与圣人争,是个泥塑太子,但他始终认为自己才是大唐之柱石。
天下巨变,圣人出逃。众人都觉他交结禁军是图谋不轨,但那个圣人纵情声色,溺爱杨贵妃,终日饮酒作乐,不理会政事。导致了他对朝政的疏忽,使得政治腐败和奸臣当道,才是以前的根源。
他只是想挽大唐于水火罢了。
帐外的风刮在树上沙沙作响。帐中火光下,李亨的脸越来越阴森。过了许久,他竟然出声轻笑道:“我却忘了骊姬之事,倓儿你可记得?”
李倓自幼聪慧,立马低声解释道:“乃《春秋》所载,晋献公宠爱骊姬,骊姬使计离间挑拨晋献公与其诸子,迫使申生自杀,重耳、夷吾逃亡,而后晋国乱。”
“杨国忠可类骊姬否?”李亨开口问着。
“杨国忠乃贼子!”李倓直接开口大骂:“他今日愈猖狂,来日下场愈惨。”
听着自家儿子大骂着,李亨却把目光落在远处挂着的亲王服上。看到衣服上的那团蟒龙,他心中怒火越来越盛:杨国忠乃贼子,但当今世上谁人不知,杨国忠只是圣人的狗。
“圣人一直用着杨国忠。当面给杨国忠难堪,便如给圣人难堪,所以他才如此跋扈。”李亨说着。
帐中安静了下来,无人再语。
“我看圣人昏庸了。”李亨一字一顿地说着,脸上平静无比。
李倓目露惊愕,而李辅国则马上理会了太子心意,上前低声道:“今日还有一事,有名叫阎祥的河南别将来投太子,他说杨国忠正在笼络府兵意图害太子。”
“此事不是人人皆知?”李倓问道。
李辅国摇摇头,说道:“这阎祥却不一样,他是那奸相爪牙姓刘那厮手下的将,他曾看到杨国忠派人来见那姓刘的,之后……”
他低下身子,道:“他听到是圣人下密诏欲除太子……”
李倓又是一惊,然后激动万分,他看向李亨:
“父王……”
已经四十五岁的李亨站了起来,他先看向帐外,望了眼天色,愤怒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李亨无法抑制内心的颤抖,任凭眼泪无声地滑落,他手也抖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