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下命令捆的他,因为他破坏大会。”
“公然砍杀土改运动积极分子柳小狗……”
“少求啰嗦,老子先不听你这些。”
“柳小狗仗着柳大财主在旧社会做了多少坏事,你晓得么?”
“乱球弹琴,赶快把柱子上那人放了,否则老子就对你不客气。”
缺脸军人把手中的枪扬了扬。
胡队长这才上前对尚在游梦中的那位年轻的工作同志说:
“小卜,快把李元良放了,他是大地主柳玉常的长工,是受苦人。”
“倒是柳小狗,才是名副其实的走狗!”
两位农会干部虽然不知道这缺脸军人的来头。
但听太平镇武装队胡队长都这么说,也只好叫民兵放人。
“我的三弟啊,你可还认得我么?”
缺脸军人收了枪,走过去一把握住李瞎子的手,眼中噙满了泪水。
李元良端详了半天,“啊,是大哥么?真的是大哥!”
“三弟,是我,我李元善回来啦!”
没想到分手十多年的兄弟在这样的场合下相认。
人群又开始沸腾,刚才那些朝李瞎子扔瓦片和石子的人溜到了人群的最后面。
工作组那位姓卜的小同志显然对这次会议感到不满意。
他用不服气的眼光看着胡队长。
胡队长把他拉到一角,用手指了指李元善,轻声道:
“小卜同志,你可知道他是谁?他是经历了二万五千里长征的老红军。”
“征战近二十年,战功累累,身上的枪疤有二十多个。”
“头部脸部的枪疤就有三处……正因为头部那道枪疤,他的大脑受到了影响。”
“上级就没有给他安排高级职务……”
“县委为了照顾他的身体,让他同家人团聚,就任他为太平镇镇长之职。”
“那李瞎子是他的亲生三弟……”
“李瞎子无论做了什么,他只是柳玉常家一个长工。”
“要注意政策,要掌握好原则。”
趁老红军李元善与三弟相聚,队长胡长锁,把事情的要害告诉了小卜。
工作组小卜同志一听,这才明白过来,轻声说声:“胡队长,我知道了!”
缺脸军人把瞎子三弟扶在石阶上坐了,回头又怒气冲冲地虎视着小卜和两个农会的干部。
胡队长呵呵一笑,指着缺脸军人对小卜和农会的干部说:
“来来,我介绍一下,这是县上派来的李元善同志。”
“战功赫赫的老红军,如今是太平镇新任镇长。”
“县委指示全镇的土改运动就在李镇长的直接领导下进行!”
小卜和农会两位干部挨过一顿臭骂,心中憋住一股怨气,只是稍微点了下头。
就连正眼也没有再瞧一下新任的李镇长。
老红军李元善见状刚消的火气又旺了起来:
“老子们浴血奋战十多年,打小日本,打蒋美。”
“凭着赤胆忠心,一枪一炮打出一个崭新的世界。”
“你们却把老子的亲弟弟当敌人一样捆斗!”
李元善骂了一气,又把胡队长拉到阶沿跪着的菊香面前,指着菊香说:
“胡队长,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烈士柳金龙同志的妻子。”
“三清寨一战,为了引诱敌人,让其他同志突围,光荣牺牲了。”
当初,柳金龙是卖了田产扛着银元投奔的红党。”
“你们却把烈士的妻子当成恶霸来争斗,简直是乱搞三千,乱球弹琴!”
老红军李元善的怒吼之声,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