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繁华不再,有的只是妇孺哭喊之音。
他们是帝都之民,他们是陛下最忠心之民。
他们的家在这。
但陛下抛弃他们了,就如之前驱逐商贾一样将他们赶出帝都。
帝都无粮的消息再也瞒不住了,没人去瞒也不用再瞒。
驱赶的过程是血腥的,因为这个过程延续了之前驱逐商贾时,将大量白银钱财充盈进国库的动作。
但区别是,这次抄没的是普通帝都百姓的家财。
国库里的银子越来越多,而且这个过程神奇的没有哪怕一个官员上下其手,哪怕一个铜钱都没去贪。
因为左相大人下了严令,这是陛下的银子,谁敢动诛其九族。
皇帝的诛九族不可怕,但左相的诛九族却是没人敢有丝毫怠慢。
而且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对皇帝赤裸裸的羞辱。
你不是要借驱逐商贾充盈国库,断了我申逐鹿的底气根基吗?
你不是要借机灭杀我的江南军从而让大雍重回皇权治下吗?
臣满足您啊。
您看,您派人联络东海和西南臣没阻止,非但没阻止甚至什么都没做。
您再看,您要驱逐商贾让帝都的粮食延长一段时间,那臣就帮您做了。
想要银子臣帮您抄家,抄了所有心向皇权帝都百姓的家。
您病了就好生休养,龙体要紧。
您未做完的事情有臣呢,有臣在,哪怕您病了也能把事情做到完美的地步。
帝都的氛围诡异的让人头皮发麻,所有人都知道皇帝完了,大雍已经彻底的脱离了他的掌控。
但帝都里的官员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勤勉,要比任何时候都要对陛下更加恭敬。
早朝在继续,商讨政务的折子依旧会送去御书房等待陛下御批。
没有任何一个官员懈怠,也没有任何一个官员哪怕透露出那么一丁点对皇权的不敬。
“他在用世间最阴毒的酷刑折磨陛下。”
右相坐在书房里摇头声音沙哑的说道。
“申逐鹿最大的乐趣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从不先出招,而在敌人出招后他会找出其中漏洞。”
“然后手捏漏洞隐忍不发 ,他会让敌人尽情去施展尽情去布置,他会让敌人把所有准备的手段用出,他会让敌人以为自己成功了。”
“然后在敌人以为成功并露出獠牙的那一刻,让其从云端陡然落入无边地狱。”
右相看了看老门房端来的茶微微摇头。
“他在玩弄陛下,而且是从陛下登基的那一刻就开始了他的布局。”
“而他这样做的另外一个目的,就是报复先帝。”
“先帝用自己的最后一口气骗了他,用昏庸数十年的时间蒙蔽了他,然后用最意想不到的方式让陛下继位。”
右相说到这里眉头再次紧紧一皱。
“原来当年申逐鹿是有能力阻止陛下登基的 ,但他没有,他等的就是今天。”
“因为当年的三皇子背后之人,是临家。”
“有临家做后盾的三皇子登基,不符合申逐鹿的利益,而他也算准陛下绝不会相信临家,哪怕临家之女入宫为妃也不行。”
“他算准了陛下,也为陛下设计好了死法。”
右相端起桌上的茶盏后重重一叹。
“他要让陛下成为第二个先帝 ,用自己的最后一口气去布一个他依旧能轻松破去的局。”
“他要让陛下,让先帝死不瞑目!”
茶盏,依旧在右相的手里端着,但从茶盏里掉落地面的茶汤却说明右相的内心极不平静。
“他太自信,也太喜欢玩弄权术了。”
“把所有人视作棋子玩弄于鼓掌,但却没发现,那个季家小子的行事风格和他如出一辙 。”
说完猛然摇头。
“不,他现在的样子和热衷于玩弄皇权高涨的兴致,和陛下的志得意满一模一样,全是那季家小子刻意营造出来的。”
嘭!
茶盏被右相近乎粗暴的放在了书桌上,哪怕茶汤打湿了桌上的公文都没去看一眼。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那季零尘,为何要留在皇宫之中不肯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