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声音的方向,隐约能感到一丝极其细微的能量波动,带着极致的寒冷滑过空气。
“下一场……”主子轻轻吐出这三个字,带着一种宣告般的、不容置疑的笃定,“炽烈,我会让你亲自……‘护送’回去。把你丢掉的一切,把那些该付出的代价,一个不落地,连本带息地,讨回来。”
“报复……才刚刚开始。”
最后几个字,温柔得像情人的低语,却像淬了寒冰的针,狠狠刺穿了炽烈的灵魂,也笼罩了沙发上那具仿佛被献祭般、无知无觉、等待风暴降临的脆弱躯壳。
黑暗中,仿佛有无形的兽瞳睁开,带着贪婪与疯狂,锁定了那冰冷的沙发上唯一一点尚存的温度。
此时已经接近凌晨,温暖每天都会在早上五点起来,做了早饭以后,上楼送给苏贝克吃,照例温暖端着热牛奶、烤面包和煎香肠上楼。
凌晨五点的光景,悬在昼夜交替的刀尖上。窗外,残夜像滴入清水的墨迹,尚未彻底晕开消融,薄薄的晨雾如同幽灵的纱衣,缠绕在楼宇和树木的轮廓上,带着一种沁骨的湿冷。
路灯的光晕昏昏沉沉地浮动在雾气里,努力投射出模糊的光圈,却又被雾气无声地吞没殆尽。
厨房里飘荡着熟悉的香气:烤面包边缘酥脆的焦香混杂着煎烤德式香肠时油脂滋响的烟火气,还有杯中缓缓蒸腾而起的热牛奶所散发出的甜暖乳味,在这冰冷而寂静的时辰里显得格外清晰,却也……格外孤伶。
温暖端着沉重的餐盘,木质托底沉稳地贴在掌心,传递着一些微不足道却确实存在的安慰。
牛奶在杯中轻轻地晃荡,纯白的表面漾开微小的涟漪。通往苏贝克房间的楼梯在微弱光线中向上延伸,橡木地板在脚下发出一种空洞的回响,每一声轻微的吱呀,都在这空旷得近乎诡异的静谧里被无限放大。空气沉滞,仿佛凝固了,如同浑浊的玻璃,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有些费力。
二楼走廊幽深,尽头那扇熟悉的木门镶嵌在暗影中。
靠近了,一种极淡、非自然的感觉从门缝底下悄然渗出——那是某种极其细微、仿佛带着金属震颤的低鸣?抑或仅仅是一种由心而生的寒意?不似寻常。
温暖迟疑了一瞬,指节叩上门扉——笃,笃,笃。
无人应答。这死寂本身就如同一声宣告。心脏悄然被揪紧,一丝警觉电流般窜过他的脊背。
他伸手拧动冰凉的黄铜门把手。
门无声地向内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