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冬禧在心底无声地安慰着自己。
十分钟过去了,葛楠和鱼忆水都还没回来。
按照原有发展,现在鱼安要说话了。
“这两个人怎么回事儿?你们慢慢吃,我出去看看。”鱼安现在说的话和当年说的一模一样,他也出去了,现在关键人物都已经准备就绪,只差矛盾爆发。
在桌子底下,鱼冬禧冰凉的手被另一只手紧紧攥住,那只手同样冰冷。
“别怕,我在。”秋绥的声音很小,但是依旧清晰无误地传到鱼冬禧的耳朵里,秋绥的声音就像有什么魔力一样,听到秋绥的话,鱼冬禧真的放松了不少。
她忽然发现自己人生中的许多重大转折点都有秋绥的身影,他是鱼冬禧关于时间和成长的参照物,如果不是因为结局太悲催,或许……
一声尖利刺耳的声音从走廊里传来,紧接着是花瓶倒地碎掉的声音,鱼冬禧哪怕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可在猛地听到这骇人的声音时,还是条件反射一般,不受控制地打了个激灵。
秋绥立马捂住鱼冬禧的耳朵,眼神很冷静。
陶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侧头对秋绥说道:“阿绥,你在这里陪着冬禧,我出去看看。”
秋绥点了点头,一切都在朝着事情的既定方向前进。
他无所谓,他什么都不怕,他只担心冬禧。
鱼冬禧也慢慢冷静下来,现在不是乱阵脚的时候,鱼冬禧慢慢呼出一口气,拿下秋绥捂住自己耳朵的手,道:“我没事,你放心吧。”
鱼安拽着脸红脖子粗的鱼忆水回到包厢,葛楠走在陶隐身后,眼眶很红,脖子上有一道印子,胳膊上还有被瓷片划破的痕迹。
鱼冬禧近乎冷漠地看着这一切,这一场闹剧到底什么时候能休止?
她不知道。
“鱼忆水,你到底有没有分寸感?”鱼安压低声音,但是语气很严肃,鱼冬禧很少在鱼安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爸,要是说起分寸,该注意的另有其人!”鱼忆水恶狠狠地瞪了葛楠一眼,指向性很明显。
“你别胡说!”葛楠瞪了鱼忆水一眼。
“胡说?我问你,给你打电话那个男的是谁?你背着我出去打电话的时候,我就怀疑了,到底是什么关系啊,这么见不得人?”鱼忆水冷哼几声,表情嘲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男的是谁,不就是在县里开大车的那个吗,怎么,你看上他哪点了?谁不认识谁,他一个三十来岁不结婚,天天就他妈知道跑破鞋的傻/逼玩意儿,搭上你这条破鞋,也算是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葛楠倒吸一口气,恶狠狠地看着鱼忆水:“你说我和他出/轨,我问你,你有什么证据,就凭一通电话,好,我今天就把手机放在这,不就是想查通话记录嘛,来,你查!”
&你是纯把我当二/逼耍呢,你通话记录一删,谁他妈知道你和他打过几通电话?&鱼忆水看着葛楠,“来,你他妈要是有本事,就和我到营业厅查,老子他妈就不信了,一个和这种男的有染的婊/子,能他妈是什么忠贞烈女!”
鱼冬禧全程观察着在座几人的表情,当年,她年纪太小了,很多事情都不理解,现在她也已经长大,在经历了诸多人情世故以后,再回看当年的事情,她注意到了许多当年未曾留意的细节。
例如此刻,在葛楠听到去营业厅查的时候,她的眼神、神情都明显慌乱,可惜了,当年鱼冬禧并没有看出来这一点。
“鱼忆水,你别犯浑,但是小楠,要是去查一查能消除不必要的误会,是不是也不算什么大事儿?”鱼安适时在旁边说话。
“鱼……”
“年轻人之间难免怀疑彼此,只要把误会都解决了,就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了。”鱼安冷静地打断陶隐要说的话,在鱼安和鱼忆水一来二去的配合下,葛楠就像被架在烤炉上一样,进退两难了。
鱼冬禧现在终于看明白了,当年,鱼安也怀疑葛楠出/轨,他看似是想让二人解除误会,实则不是。
这几句话很毒,中心思想是去营业厅查通话记录,无论结果如何,鱼安本身都能将自己摘干净。
查出来有染,那鱼安算是帮自己儿子一把;查出来没有问题,那就是皆大欢喜。
鱼安先把“解除误会”当作理由,如果葛楠不愿意,那就是坐实了自己和他人有染。
这招太毒了。
鱼冬禧忽然感觉鱼安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