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林江分开后,柳生薪并没有急着回宿舍,而是给经纪人陈金海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打通,发出“嘟——嘟——”的待接音,柳生薪静静等着电话接通,慢慢地蹲下了身体。
她就那样抱着自己蹲着,缩在树丛旁,远远看去,像一个被天地抛弃的小可怜。
“喂,小薪,最近怎么样?”过了一会儿,陈金海的声音从手机中传了出来。
“海哥……”柳生薪叫了他一声,然后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陈金海等待了片刻,似是对她这种沉闷又郁郁的状态见怪不怪了,“怎么,上节目不开心了?”
“也不是,和节目没关系。”她蹲在地上,手抓着小树枝在地上无意识地乱画。
“那便是和人不开心了?”
这次她没再否定,陈金海总是那么的火眼金睛,尤其是在对人情绪的察觉上。
她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一声叹息,“小薪,我知道你一直背负了很多,但是你要清楚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你才18岁,你总要面对未来几十年的人生。很多时候我们当下以为最重要的那些事,等到几十年后便会发现根本没那么重要,而那些真正重要的却被忽略掉,最后只剩下遗憾。”
“你又要劝我放下仇恨,立地成佛吗?”
“哎,算了,我知道你不爱听这些。”
“你总说什么‘过去了’,‘过去了’,你怎么就知道过去了呢?其实都没过去,那些伤害了别人的人从来都没有从伤害中停止下来,你又凭什么要求我把这些当做过去?”
某种角度上,她太孤独了,在世界上没有任何亲人、朋友,所以难以克制地将陈金海当做世间最后一位亲人来依靠,来期待,有时也会忍不住当做亲人去怨怼。
可那只是她的经纪人啊,充其量只能算是个上级、同事。
她当然知道这种期待是种逾矩,可是她太想要一些亲近的关系了。
陈金海当然心中非常清楚她的这种孤苦,所以也并没有怪她此刻那些因情绪失控而脱口而出的不恰当的指责,反而还贴心地询问道,“到底是谁欺负你了,你倒是跟我说呀。”
“说什么,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难道要她说是白小钰欺负自己?她可太清楚在陈金海心中白小钰可是比自己还金贵的苗子。
“你看看你,总是这样,说话只说一半,那你今天打这个电话难道就是为了跟我在这猜谜吗?”
“不是,海哥,我打电话是……”她吸了口气定了定神,“我想要自己的微博账号。”
电话那边停顿了良久。
“海哥……”
“我还以为,你们俩能作成好朋友呢……你是不是怨我偏心啊?”
她气息一滞,略没底气地回了一句,“不是……”
“我知道,我该猜到的,你肯定是怪我带你不如带小白更上心。”
这次,她没有再否定。
“我承认,我确实是花在小白身上的精力更多,但是你有考虑过,小白的知名度能够升的这么快有什么后果吗?不是谁都能承受住这种黑红路线的,你这么敏感,能接受的了被网友这么黑?”
“我,我可以的!”她背负了那么多,又有什么不可以接受的呢?
陈金海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早已抱着忍辱负重的决心,可是我不想啊……”
“……什么?”
“我不想给你的苦闷上再添上一笔黑暗的色彩了,你就当是我的私心吧。”
这一句轻轻的话,却好似一道惊雷劈到了柳生薪的心头,她的鼻头不由变得酸酸的,她想要仔细分辨这话中的深意,却又感到害怕,不敢去细细深究。她害怕一切美好都只是彩虹般可望不可即,于是便干脆假装彩虹不存在了。
就算彩虹真的存在又能如何呢?人终究只能远远地看着,永远无法走上去到达彼岸。
陈金海最终还是将柳生薪自己的微博账号密码给了她,他相信她会爱惜自己的羽毛,不会在微博上乱发的。
柳生薪回到宿舍的时候,白小钰还没有睡觉,正在同路极微信呛得火热,见她进屋后,忙扬起一张大大的笑脸。
“小薪,你去哪里了呀,怎么才回来?”
柳生薪看了一下她,又马上侧开了眼睛,她回到自己的床边坐下,装似不经意地说,“我刚刚跟海哥打电话了,我跟他把自己的微博账号要回来了。”
“微博账号?”……是什么?
“对,你不好奇吗?外界怎么评价我们?不好奇自己有多少粉丝了吗?”
真要这么说的话,那白小钰可太好奇了。
“怎么看,怎么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