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难不成还想要挖他墙角啊？你也太敢想了吧？”

“有什么不可以吗？他本来就应该是属于我的。”

柳生薪望着好友那纯粹而天真的眼神，被噎得哑口无言，她猛然意识到了十三岁和十八岁之间的最根本区别：

少年人永远对世界抱着满腔热血，对什么都无所畏惧，只要是自己想做的事情，那一定是天下无敌必能成功的。

柳生薪无奈，她劝不动白小钰，只得将这件事报给了路极。

可是，电话那边的路极在听说了这件事之后，竟也表现得出奇的冷淡，“她愿意和谁合作就和谁合作，你跟我说什么？”

她听出来他说的是气话，可仍是着急了，“部长，你不能放任她这样啊，她现在是个病人啊，你别跟她计较了吧。连樾为什么会那么巧得就遇到我们了，还有他对待《云霭月静》的态度，都让我感觉太奇怪了。”

“她是病人，我就要对她负责任了吗？”

柳生薪完全没料到他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来，整个人都呆住了，想起自己曾经的行为也未必比这位“新男友”好到哪去，不禁喃喃道，“为什么她身边的人总是对她这么残忍呢？因为一些小事就把她曾经的好全忘掉了……”

路极知道，她这话与其说是在指责他，不如说是她在自我谴责。可是这话还是让他不禁回想起和小鱼的那些过去。

她曾经有过对自己很好吗？

或许有一些吧，但是和自己对她的好相比，那真的都不值一提了。

路极自问在这段关系中自己没有错，如果真要说错，那也只是自己错误地把一个少女在迷途中对亲人与关爱的渴望当成了爱情。

是啊，她根本就不爱他，甚至于也并没有多么的需要他，是他自己一厢情愿，自欺欺人地蒙骗了一个对爱情懵懂无知的病人。

这些认知令他内心里透不过气，又万分羞耻，更不愿将这样的自己暴露在她的朋友面前。

二人手举着电话皆沉默了良久。

“部长”，最终还是柳生薪先开了口，“你就当是做个善事，就当是看在她是一个可怜又善良的人的份上，帮一帮她行吗？”

话说到这份上，路极也难免内心苦涩，他回想起当初那个连同邀请函一同快递到公司的烙铁，终还是放心不下，“我试试跟她谈谈吧，不行就用公司的名义禁止她接那个剧。”

柳生薪得到了路极的承诺，可却并不能安心，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些天好友的状态，才发现她和路极之间的感情已经岌岌可危了。

原本她是不在意好朋友和谁恋爱这种事的，可是她也知道，路极对小鱼很好，不论二人在未来是分还是和，她总不会希望好友会因为失忆这么荒唐的原因痛失所爱。

所以，晚间的时候，她特意凑到白小钰的旁边，想跟她聊聊这个事。

可是，待她走近了才发现，对方的情绪明显不对劲。

“呀，你在看什么？！”柳生薪一把抢过她手里的手机，心虚地按下了关机键。

可是，已经晚了，她应该已经看到很多了，那些来自网络上的摸黑与谩骂。

白小钰有些无措地低着头，“我……这四年是不是发生了很多事啊？”

为什么她会被大众那样疯狂地讨厌着呢？

“是不是我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你还是告诉我吧，别瞒着我了。”

小鱼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吗？

柳生薪回忆了一下，与她相关的那些骂名，其实大部分也只是没有实锤的捕风捉影，路人虽不待见她，但也不成规模，真正一锤打死她的，其实还是同路极的那次艳照事件。

“这个……路极有很多粉丝的，你也知道，而且大部分都是女友粉。”她尝试着向她解释道。

白小钰歪着头思索了一番，“所以，我是真的很喜欢他了？”

凭她对自己的了解，除非是很喜欢的人，否则她不会冒着天下之大不韪，顶着与家族对抗的勇气，和这样身份的人在一起。

柳生薪也不好判断二人的感情，只好含糊地回答，“他对你倒是一直挺好的，其实他人也不错，在公司的时候也挺尊重下属的。”

白小钰叹了口气，却突然提起了别的话题，“小薪，你知道吗？自从我失忆的这些天来，我其实一直很心慌。”

柳生薪没有说话。

“我有时候，感觉自己是在一场梦里，这个梦明明快醒过来了，可是我却害怕醒过来……我想，现实一定是很可怕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很严重的事情……或许这些事情你们都知道，可我真的不想让你们告诉我。”

“所以，你把路极当成是现实的一部分了吗？他，他不是的……他应该不是。”

“……看来你是知道的，不要告诉我。”

“我，我也不知道的，我也只是猜测。”

“……”

“你，不然，你试试和路极重新开始呢？不管怎么说，他总归是一个对你很好的人，你不想面对的那些事，你就不去面对吧，你们还这么年轻，也不过才认识了半年而已，你重新和他开始，不好吗？多给他一些机会呢？”

白小钰没再说话，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