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两间房中转了一会儿,终于再摆设普通的那间卧房里发现了线索。
是一封信,就放在桌子抽屉中。除了这封信,桌上再没有其他东西。
姜念遥打开信,快速扫过一遍。
“我本以为是这里的人在中午听到了风声,所以匆忙离开。但这里的东西收拾太过干净,反而可疑,看来他们早就预备要去逃走了。”少年见姜念遥神情凝重,以为她后悔来得太晚,因此走上前来解释。
姜念遥点头,却没说话。
她面无表情地折起信纸收好。
“我们去芙蓉园。”她抬步离开。
开霁和安康虽然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要去那里,但急忙跟上。
“你之前说的没错,”姜念遥看向开霁,忽然说,“如此明显的陷阱,他就是想将人引入这里。”
那封信就是特意写给她的。
姜念遥一想到信上的内容,心中就充满对桑泰的愤恨。
她哪怕闭上眼睛都能复述出信上的内容。
姜念遥,我终于知道了你的名字,原来你不叫桑榆,而是安国公府嫡女姜念遥。没想到三年之后我们还能再见。三年前为了自保,你选择杀了谢久淮。想不到他竟然能活下来,你们两人还成了夫妻,真是天意弄人。来京城之后,我已经摸清你们的事。我想你应该不希望他想起当年之事吧。
你既然已经看到这封信,便已经来过那处宅子,知道我们有两波人。接下来,我们一波人会去芙蓉园,芙蓉园会燃起比三年前更大的火。另一波人会潜入皇宫将当年的真相告诉谢久淮。你觉得他会不会原谅你?还是说,他会对你恨之入骨?
所有人都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这一次,芙蓉园中百姓的性命,还是你自己的性命,你选哪一个?
一想到信中威胁她的话,姜念遥心中如同火燎,没有察觉桑泰留下这封信的不寻常之处。
自从宫宴那日刺杀事件后,任何人没有皇帝召令都不得进宫,姜念遥不能派人潜进皇宫。
至于芙蓉园,那里如果走水,后果不堪设想。
因为前些日子琼苑走水一事,京中金吾卫多数安排在那附近。可芙蓉园与琼苑之间距离甚远,金吾卫恐怕会忽略那里,还真有可能被桑泰找出守卫漏洞溜进去。
这几日芙蓉园已经修缮完毕,再也看不出三年前那场大火留下的痕迹。虽说这两年去芙蓉园的人已经不似之前那么多,但那附近住着许多京城百姓。若是大火波及四周,不知有多少人流离失所。
若桑泰真的在宫中揭开了三年前的真相——姜念遥不敢再想下去。
她在北狄军营做过婢女,又刺过谢久淮一刀。这两件事就足以让宫中那位认为她是北狄的细作,将她处死。
她如今只希望她的事不要牵连任何人。
马车还停在坊门外,姜念遥让侍卫安康先去宫外等候消息,又带着开霁急匆匆往坊门外走。
沿街都是叫卖声,胡饼的香气飘到他们面前。
好不知情的开霁闻到香气,吞了吞口水。他今日忙着帮姜念遥找人,还没有用朝食,如今有些饿了。
不过,姜念遥一心急着赶去芙蓉园,没注意身旁少年的神情。她着急往前赶路,忽然听到身旁的少年说了句:“胡饼为什么要用画着树杈子的布包着?”
开霁目力极好,自小就能看远处的东西。
姜念遥一愣,急忙顿住脚步,侧头看向开霁:“什么树杈子?”
少年抬手一指,不远处卖胡饼的小贩正用纸包起一张胡饼。因为太烫,他又随手拿起篮子旁边的一方手帕包在最外面。
其实不是画着树杈子的布包着,而是用了一个上面绣着树杈子的帕子包着胡饼。
姜念遥一看到那块手帕,心中一惊,快步走上前拿过小贩手中的胡饼,另一只手已经找出铜钱付上。
旁边准备拿这块胡饼的食客动作顿了一下,又接过小贩递来的另一块饼,转身离开。
姜念遥看着手中的这方手帕,耳畔似乎响起惊雷。
手帕上绣的图样十分奇特,像是冬日的枯枝和颤巍巍挂在枝子上的枯叶,又像是一个人的指骨,指尖还指着天空。
她对这手帕上的图样无比眼熟。
这分明就是前阵子谢所思绣的那块帕子。谢所思绣好后就将此物给了孙玉静,姜念遥很清楚这件事。
前一日孙玉静与谢所思还一起去了崇仁坊,她不会故意丢掉这手帕。
自看到桑泰那封信后,她心中隐隐觉得别扭的地方终于显现,姜念遥心生萌生令人难以置信的猜测。
“这是从哪里来的?”她紧紧看着小贩,声音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