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回他的怀抱,神情错愕,问道:“你捡我回幽冥起,我就做你的床头烛了。我梦魇逃跑,压暗光亮钻进你被子里躲藏,你醒来无光,哆嗦着寻我,害怕得发抖。甚至前两回还给你吓哭了,难道不是怕黑吗?而且后来分别再见,你寝殿点了好多烛火,我问你还怕黑吗?你说你点烛火习惯了,还说它们没有我亮,我一直以为你怕黑,自同塌而眠,能点我都给你点上了。”
茶溯洵尽力憋着欢喜笑意,解释道:“娘子有没有想过,我不是怕黑,是怕你不见了,怕我找不到你。”
“我只是你的床头烛,我怎么敢这样奢想,所以,你说的是真的?”茶溯洵的话落在鸢璃耳中无疑是天上掉馅饼的欢喜,她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地道:“可是,可是后来我问你还怕黑吗,你说习惯了。”
“当然是真的,我可不敢欺骗娘子。后来分别,你问我,我不也没说什么承认我怕黑的话吗?我说的那些话的意思是,我习惯有你在我寝殿了,你突然不在,我很不开心,点的那一屋子烛火都是对你的思念。”
鸢璃高兴得快昏了头,困倦之意全无。即便鸢璃知道茶溯洵说的那个时候,他曾为璃绾的离去而无法接受,那个时候他都是爱着璃绾的,并不是她。
可她不介意,她不去计较过往,她只欢欣于他怕失去他、思念她的话。那时候她还没有化形,没有这幅像璃绾的容颜,所以,那时的好,并不是基于她是璃绾的影子。
“我要开心死了。”
“我也要开心死了。”
“为什么?”
“因为娘子以为我怕黑,就给我点彻夜的烛火,你是在意我的。对了,那你给我一缕真身,也是因为这个吗?”
两世,她都给了他一缕她的真身、魂丝,它们就像砍不断的锁链,牢牢的绑住了他的心。
“有担忧你怕黑点满殿烛火易燃,没有我安全,也有因为出于愧疚。”
“娘子愧疚什么?”
“愧疚我离开你身居高位潇洒去了,把怕黑的你一个人丢在幽冥,愧对你的恩情,愧对你对我的好。”
他轻吻她的额头,“我知道你没有觉得坐上那个高位是潇洒,人人艳羡,可你坐上那个位置时,第一反应,绝不认为这是好事。只要你过得好,只要你心里装着我,哪怕只是偶尔想起过我也好,把我一个人丢在幽冥也没关系。虽然我的确自私的想要将你困在我的宫殿,永远跟我在一起,可你是自由的。”
“我又何尝没有生过独占你的心思。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等一切结束,我就自请废位,回到幽冥,永远永远都在一起,非死不别离。”
“没关系,我现在知道我们心意相同,灵魂永远相爱,我就已经知足了。你我都清楚,你我都不是为情爱弃苍生的人,你有了神的怜悯之心,想要竭尽你所能庇佑苍生,即使你现在有些心有余而不力不足,可只要还有一个信你的信徒,你就永远不可能真的能抛下那个位置。你做什么决定都可以,不要被我的爱束缚,为你自己而活。”
他为她盖好被子,贴着她的后背,抱着她睡,眷恋的感受怀里的温热。
“睡吧娘子,很晚了。再聊下去,我怕是要兴奋得无法入睡了,这样美妙的真相,我一次只知晓一个,就能有好些个这样的喜不自持的美好。就像床底那些海螺,我都舍不得一次听完,要一日只听一个才好,那样日日都会笑着入梦。”
“好,今夜也会好梦,我也是。”
翌日,鸢璃和茶溯洵睡醒已是晌午,加之在榻上抱着缠绵了会,梳洗好,已是饭点。
天枢来叫上街逛逛,顺便去最热闹的那家酒楼吃午饭。由于是饭点,街上的人并不似早晨那般多,摊贩也都得以坐下歇息吃饭。
珩槿老远就看见糖人铺子,貌似摊贩已在慢悠悠的收摊,他趁鸢璃他们在珠花摊挑得起劲,赶紧去买糖人。
可糖人摊贩一听是要画个白凤凰连忙拒绝了,即便看见他给的重金动心不已,也不敢接。
“客官您把银子收回去吧,这镇上的糖人摊都不敢给你做白凤凰糖人。看您年轻,许是不知道,您面相好,我提醒您一声,别再提买白凤凰样式的糖人了,圣上下了圣旨的,不准出现温姓,也不准出现白凤凰糖人。至于缘由别问了,您买白凤凰糖人,自然是知道些其中的起源的。”
“好,多谢。”
本已走出了几步,想了想,珩槿还是回到了糖人铺,给了老板一锭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