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站起身来,面向他,怒目圆睁。
这分明就是下葬的祖母!
祖母就像刚埋时那样,身上的血迹符咒都还清楚的显现在她身上。祖母瞬移到赵虎身边,不再开口,与他仅有三步的距离,就那样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赵虎害怕的将眼睛闭上,可下一刻祖母便用手用力强行扒开他的眼皮,使他睁眼看着自己。
这下,赵虎也不敢闭眼了。
祖母将赵虎推倒,赵虎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无法动弹,不敢睁眼。
祖母就坐在他身旁的地上,与他并排看着夜幕中那一轮圆月。
也不知是这些年埋的尸体太多,还是杀得心里麻木了,按照正常人来说,这样吓唬,轻则疯癫死,重则暴毙亡,可他,不但神思清醒,还活着。
就这样一直跟祖母坐到月有下落之势,祖母才起身,回头看着他说道:“好久没和祖母赏月了吧?瞧你,我的好孙孙,都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了。今夜,祖母还在这里等你赏月。”
说完,祖母直接朝她原来住的屋子而去。
赵虎能动弹之后,第一时间跑出了家门。他想去报官,可跑到热闹的大街上时,那些嘈杂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他这才感觉到身体逐渐一点点暖和过来,是不是被人刻意捉弄的想法在心里升起。
街上的人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他,一如既往。
赵虎调转方向,改向神婆住的方向跑去。不管家里那个祖母是真是假,祖母身上的血符咒只有当年那个神婆和他妻儿子女见过,而他的妻儿绝不会再开口外言了,能搞鬼或是外传的就只有神婆。
他的心思都在作夜发生的事上,丝毫没有发现身后有人正跟着他。
神婆由于初来滴水镇时无人相信,并不受待见,所以一直住在滴水镇的深山里。即使后来被人相信,可她也没有搬家。
她来时就对那些像看异类看她的人们说,总有一日,他们会虔诚的踏上前往她家的路求她。
后来,她也真的做到了。
跑到神婆家门前,只见院门上已生了灰,屋子还好好的,神婆不见踪影,取而代之坐在她那把竹椅子上的是一个疯癫的脏婆子。
他呼喊了半天,神婆也没有出来,反而把那个脏婆子叫了过来。她把门打开,看着他不断重复道:“嘘!婆婆睡着了。嘘!婆婆睡着了。嘘!婆婆睡着了...”
赵虎气恼得想将脏婆子推到一边,可有求于人,神婆院子里的人他还是要克制着不敢碰的。他不敢贸然进屋,只能坐在院子里等。那个脏婆子就端在院子里那口大水缸背后,露个头望着他傻笑。
等到赵虎都快饿晕过去,神婆才把脏婆子叫进去。
没一会儿,脏婆子才出来传话道:“婆婆说若你是为石榴树来的,就不必等了,她快寿终了,不会再管任何事了,让你另请高明。婆婆还说,还说嘻嘻,嘻嘻,说你是我爹爹,叫你把我带回赵家去。”
“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生得出你这样老的女儿!我不是你爹!滚远些!别碰我!”
脏婆子掏出块木牌来给他看,木牌被摸得圆润,上面的字都有些不明显了,可那赵灵二字可清楚得很。
“啊呜哇,啊呜哇,娃娃要吃蒸花糕,爹爹来了烧火灶,祖祖揉面做花糕。花糕花糕什么馅...”
她拍着手板唱起赵虎随口编来哄孩子的歌谣,赵虎这才敢信,她就是赵灵。
阔别多年的女儿勾起赵虎的丝丝良心,决定将她带回赵家。
兴许,灵儿在家,祖母就不会闹了...
刚走到山腰,赵虎饿得没力气,刚带着女儿坐下,便有个年轻男子停在了他跟前,给了他父女一人一个馒头。
“我叫黎辞,是个捉妖师,还能算算命。我看您身上沾染的妖气浓郁,想必是家中出了事,一锭金,我能帮你解决。”
赵虎掏出几个铜板给黎辞,“馒头钱,多谢。我不信这些,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