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之外的往事 第一四零章 卸任(2 / 2)

江晓安侧身坐在床前,有些心疼地看着嘴巴还合不上的哥哥。她伸手捏了一下江小白的脸,问他:“痛吗?”

江小白叽里呱啦说了几句,我勉强听出他的话:“我的麻药打在嘴里,不是打在脸上。”

“哦,那就不捏你了。”江晓安松开手,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把镊子,夹住一颗血淋淋的牙齿放在江小白眼前晃悠:“看看,亲爱的哥哥,这颗智齿长得多好,比你嘴里的烂牙好多了。”

我忍住笑意看着江小白接过镊子,把还没清洗的、正热乎的

智齿凑近眼前,眼里流露出淡淡的哀伤:“我的牙,我的牙...”

我想着这句话怎么听起来有点像西游记里“我的袈裟,我的袈裟”。弯下腰用手电筒照了照江小白的口腔,在几颗被补过的烂牙的映照下,一团被血浸红的棉团显得有些吓人。

“养养就好了。”我宽慰他,“这一周多不能吃好东西,只能喝粥,也不能烫不能冷。”

江小白痛苦地闭上眼睛,然后又睁开。他伸手拉住我和江晓安,哀伤地说:“那个医生用刀子割开我的牙龈,用夹子夹住我的牙,一下一下扭动,血都流出来了。”

江晓安又从桌子上拿起一个不锈钢钳子:“你说的是这个吗?”

她亲爱的哥哥终于倒在枕头上,没有力气看他的妹妹了。

身后的房门被打开,护士端着一盘子药进来:“这是奥硝唑分散片,每天两次,每次两片,饭后服用;这是对乙酰氨基缓释片,不痛不吃,痛了才吃,一次一片,两片之间间隔不小于8小时。”她扭头叮嘱了江小白一句:“江先生,伤口好之前决不能抽烟饮酒,不要用吸管,定期去检查伤口。要是流血的话,少一点血就咽下去,多的话就去医院。”

等护士走后,江小白鼓起勇气坐了起来,眼睛斜着不敢看床头柜上的牙齿——送药来的护士没有拿走这颗牙齿,大约是准备留给病人作纪念的。他看着身前的我和江晓安,轻声叹了口气,又猛然想到什么,叹到一半的气硬是截住。终于,他看着我们歪着嘴巴说:“这么久没见,你们又要走了。”

我和他对视着,轻轻点头:“再过一两天就要出发了。晓安暂时没有确定工作,可以在这里多照顾你几天。”

“不用了,拔牙而已,我过了今晚就出院。”江小白嘴巴动了动,还是没敢叹气。他握着江晓安的左手,看了看妹妹,又看着我们两人:“晓安刚从国内来,没和你待几天,怎么好让她又和你分开。你也24了,该考虑考虑订婚了。”

我和江晓安同时掩饰性地咳嗽一下。作为17世纪的一员,明国同胞在我这个年纪、我这个家庭条件,现在儿子都会走路了。即使是在澳宋,我的同龄人很多也开始发请帖,陆续步入婚姻的殿堂,不过我还是有些不着急结婚,想着多谈一会恋爱。然而作为一个智力正常的青年人,那时的我是知道如何处理这种情况的。当然,具体如何和江晓安以及我的大舅哥交流,就不便在回忆录中记述了,各位读者朋友见谅。

注1:黄斯通同志近期被确定为东江协从军副司令,晋升为协从军上校。毛文龙已经上表明廷请封黄斯通为东江镇副总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