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第一百零三章(2 / 2)

咸宁帝当时大约隐隐预见到他会殒命于他之手,想让他在他驾崩之后,以为他尚存人间,逼迫他露出凶相,如此方便将他剪除。为策万全,咸宁帝还手书了一分罪状给仲晁,这便是仲晁后来拿出来示众的所谓先帝宸翰。

咸宁帝之所以将这差事交于仲晁来做,是因着无论从立场还是官位来看,仲晁都是唯一能牵制他的人。而且最紧要的是,仲晁不会愚蠢到去试图谋国篡位。

但咸宁帝没想到的是,仲晁后来被楚王算计了。

阿古达木的手下巴根与漕帮中人打过交道,因而偶然间得知了这件事,于是阿古达木转头就告诉了他。

为的不过是由此挑起国朝内乱。

阿古达木也根本不是为着宝音郡主的婚事才后延归期的,他滞留京师的目的就是寻机来将这个消息透给他。故而那次密谈之后,阿古达木就回了北狄。

至于宝音郡主究竟能否嫁给楚王,阿古达木并不关心。确切说,阿古达木应是一早就预料到自己女儿根本做不了楚王妃,起初跟天兴帝请求赐婚,不过是要为将咸宁帝那个消息透给他挑个引子。

楚王很可能也早就看透了阿古达木的心思,倒是宝音郡主自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对自己父王对自己的利用一无所知。

思绪转至此,他们的车马就跟宝音郡主的随行从人碰见了。

宝音郡主乍见陆听溪,怔了下才认出她来,连连嗟叹,说她生得越发妩媚娆丽了,陆听溪也与之寒暄,两人竟是越说越起兴。陆听溪下车不得,就请宝音郡主上来,让谢思言先下车,暂且回避。

谢思言暗睨了宝音郡主一眼,眸光凛如寒川。

……

杨顺正跟宝升低声闲谈,忽见世子爷裹了一件狸子皮大氅从马车上下来,宝音郡主在婢女的搀扶下上了车。

世子爷立在涌动人潮间,对着已经落下的毡帘看了须臾,背过身去,面色很有些难看。

杨顺跟宝升对视一眼。

世子爷竟在上元夜被自家媳妇赶下了马车?

谢思言对他们的注目似有所感,回头飞来一记眼刀。

杨顺与宝升赶忙低头垂手。

谢思言立了不多时,保国公的车驾正巧路过。

保国公得知他在此,赶忙下得车来见礼,存候之间,小心翼翼提起了他前些时日与首辅大人说的那件事。

谢思言心绪欠佳,冷声道:“保国公有这工夫,不如去好生琢磨琢磨如何教子诲孙。”

上回他去保国公府上赴宴,保国公之所以单独给他跟陆听溪设宴,是为方便跟他求人情。

保国公想为自家儿孙谋差事。提起此事,他倒不得不说他父亲在拣选亲家上真没甚眼光,当初竟还想跟保国公家结亲。如今保国公家子孙没几个出息的,徐云那夫家也因接连遇着几桩麻烦,益发不济,保国公素爱面子,却仍是豁出老脸来求他,表明却是没奈何了。

可保国公有没有奈何,干他何事。

保国公被谢思言说得耳红面赤,却也只能赔笑,心里狠狠,直想将自己那不争气的女儿抽死。

当初偏说人家魏国公世子在外头养有外室,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要死要活让他绝了跟魏国公家做亲的念头。如今可好。

别说他觉着魏国公世子养外室之事子虚乌有,纵真有外室又如何?依着这位世子爷的卓然地位,养个把外室也是常事。

若非那个逆女,他就是当朝首辅的老丈人了,在京中能横着走,府中那帮儿孙的前程还用发愁?

谢思言忽然道:“保国公瞧那边是否有个熟面孔?”

保国公正要引颈细看,却忽听身后一阵异响,一惊回头,便见谢思言起身蜷手,地上的手炉侧翻,盖钮已开,应是在捡起手炉时,不当心被烫着了。

大好的献殷勤的机会,保国公焉能放过,即刻大呼阁老烫伤了,命人速去左近医馆请个大夫来。

跟宝音郡主相谈正欢的陆听溪被他这气吞牛斗的一嗓子惊住,忙探出脑袋去看。然则谢思言身周围了一层人墙,她看不真切,当下跟宝音郡主作别。

宝音郡主离去后,她也要下车,却被谢思言及时租住。

“小伤而已,不打紧,你莫下来。”

陆听溪看他一直以袖掩手,急道:“胡说!我听保国公说那手炉的盖钮松了,里头的炭火怕都撒出来了,怎会是小伤?还是先寻医包扎下稳妥。”伸手拉他,要查看他的伤势。

“保国公大惊小怪而已,”谢思言将手背到身后,“没事。倒是打搅你跟宝音郡主说话了。”回头让保国公不要兴师动众。

“我跟宝音不过闲扯,没你的事要紧,”陆听溪蹙眉,“若非保国公喊出来,你是不是都不打算告诉我?你若因不肯及时医治落下疤来,往后休想挽我。”端起脸来。

在陆听溪的一番软语拉拽下,谢思言终于上了马车。

“不能挽你,那是不是能抱你?”谢思言侧首凝睇她。

陆听溪嗔道:“这时节还耍嘴皮子。”当下吩咐车夫往医馆去。

……

二人回府时,尚未及子时。

陆听溪靠坐在绣榻上等了片时,谢思言便回了。

她带他去包扎时,他不让她跟随,她也不知他伤势如何,思及被炭火灼伤何其疼痛就一阵心疼,想揽下每日为他换药的活计,被他拒了。他说她而今正是辛苦的时候,他这点小事不必劳动她。

陆听溪轻抚他手上厚厚缠绕的几层纱布,环了他脖颈,伏在他怀里软声道:“往后遇事不要自己扛,还有我呢。”

她甫一凑近,便有温甜幽香氤氲开来。娇香玉软贴满怀,谢思言轻应一声,绕臂回拥,在她发顶轻吻了吻。

……

今年逢秋早凉,才入孟秋,暑热就去了大半。

陆听溪产期在即,这几日总是惶惶。关于生产之事,嬷嬷们跟她说得越多,她越是忐忑。

初十这日,晨起才盥洗罢,她就觉出异样。

先是腰疼,跟着是腹部发紧、变硬,继而开始腹痛。由于她近十来日也出现过这种状况,换个坐姿亦或歇息片刻就能缓解,她起初也不确定这回是否还跟往日一样,等了一回,阵痛益重,且愈加频繁,她心知这回不比寻常,有些慌神,忙唤了嬷嬷过来。

嬷嬷检视一番,又发现她已见红,连道这是临产之兆,急急召稳婆过来,怕陆听溪一会儿脱力,命丫头作速端早膳来,又着甘松去知会老太太。

老太太闻讯之际,正在佛堂念经。

她细问一番,得知早先备下的三个稳婆已悉数赶去了,捻着佛珠道:“思言还在衙署里办差?”

甘松道:“回老祖宗,世子爷今儿天不亮就入宫了。皇上跟前的崔公公亲自来请的,说有急事,内阁临时集议。”

甘松想起鹭起居内如今的一团乱象,想问问是否要差人去宫里通禀一声,但转念一想,哪家产子也没有入宫特特禀告的道理,何况眼下还没生出来。

她正这样忖着,老太太已起了身。

作者有话要说:发红包,截止到7号03:00。

一看到那些关于分娩的视频、描述,就毛骨悚然,之前室友听了别人生孩子的经历回来跟我们讲,我们才发现自己以前对分娩这种事一无所知,吓得个个恐育。

生孩子这种事,真是想想就疼。

刷微博看见个新闻,一对夫妻婚后aa制,妻子生完孩子在家休产假,想让老公支持这几个月的开销,老公却说这笔钱往后还要还他……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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