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五十个宝贝(1 / 2)

龙门黄沙更多, 棋馆一间, 茶馆两三所, 路上没什么人,都在楼内躲风沙。

棋馆搭建的随便, 即便是雅间, 也不过是多了挡风棉布以及一些装饰的花朵。

雍州刺史进入房间后, 正想继续下棋。

外头再度传来拍门的闹腾声,响了好几遍,刺史这会儿没带手下在身边, 棋馆主人又是个老态龙钟的文人。

他没办法, 只好气哄哄的跑出去喊:“你到底要干什么!?”

许珍见刺史出来了,很开心,忙说道:“刺史, 我想要个出入军营的通行文书!”

刺史说:“不可能。”

说完抬手又要关门。

许珍忙解释:“只让我去围栏外头也行, 我就给我阿妹送点饭菜。”

刺史说:“说了不可能!”

他想找人把许珍轰出去。

这时房间里头忽然传来一阵声音, 是个沉稳的男子声音:“外头何人?”

刺史面色微变, 回头说:“一个不知哪来的穷酸书生。”

许珍一听, 忽的想到自己还没报身份, 正想解释。

里头那人又说:“为何打断我们谈话?”

刺史说:“不知晓。”说完准备关门。

许珍见状觉得机不可失。

赶紧溜进了房间里头, 去角落里试图把自己藏起来。

她身穿白色常服, 下摆脏兮兮的,头上裹了头巾,稍微露出松散杂乱的发丝。

《最初进化》

总而言之就是狼狈到灰头土脸,像个刚铲雪归来的人。

雅间里头干净简单, 两张案几,案几上一盘棋,周边俩棋篓,棋盘上布局大半,还有个头发黑白交接的中年人跪坐在靠墙的榻上。

许珍冲进来就后悔了。

因为她发现自己可能得罪了刺史,雍州地盘广,刺史又是常年驻守这里,自己这一冲,恐怕要冲出问题来。

她思忖片刻,很怂,抬头笑嘿嘿的正想道歉。

可惜晚了。

刺史直接冲过来,横眉怒目的想要将许珍丢出去。

许珍急中生智的忙喊道:“我打断你们说话,自然是有原因的!!”

“有原因??”

跪坐在榻上的中年男人闻言,果然疑惑又心动,抬手让刺史住手。

刹那间,房间安静不少。

许珍先前在长安还算是无法无天,这会儿又回到了当年在江陵时候,夹缝求生的状态,实在是不习惯。

她咳了两声打算先解释下自己身份。

那中年男人问道:“是什么原因?”

许珍道:“回二位,其实我是——”

那刺史凶巴巴打断:“你要是敢再废话,不回答国公的问题,我等下把你从窗户直接丢出去!!”

许珍顿时笑不出来了。

她甚至不敢直接说自己的身份。万一没回答好,自己改天和小叫花学学易容术,长相这关还能蒙混过关,可身份没法改啊!

屋内的两人还在看她。

许珍试探着问道:“刚刚两人讨论的,可是胡人那边的问题?”

刺史冷哼骂道:“我不是说了,不准说废话吗!”

许珍赶紧闭嘴。

好在中年男人脾气不错,点头回答许珍:“确实如此。”

许珍之前在门口稍微有听到一点,知道是胡汉的事情,但具体的没听清。

如果真的是涉及胡人的,那问题范围就缩小很多,无非就是战争那堆事情。

许珍想了想,决定直接顺着胡人打仗的话题说下去。

她先介绍:“我先前瞧见胡人攻城的样子,他们擅长运动战,四面八方一通打,而守城将士有限,西面八方都要守,因此守不下来,是很正常的。”

屋内两人听了皆是略微震惊。

跪坐榻上的男人继续问道:“你觉得此事应该如何办?”

许珍说的直接:“八方合围,围而歼之。”

男人说:“雍州没有这么多兵力。”

许珍道:“那就从民心上下功夫。”

男人想了想,摇头说道:“胡人人口少,因此更加团结,想动摇他们民心,难。”

许珍不清楚这地方的形式,只能继续劝面前两人:“想要不耗费兵力的最好打仗方式,就是掌控民心,或是从经济上整垮对面。”

男人还是摇头,似乎想来真刀实枪的。

许珍见这人愿意说话,便问雍州如今的对抗态度以及形式,当大致了解以后,许珍与他分析道:“打仗分为两种,一种是必须要打的,还有一种是能打的。平凉这会儿是两者都占了,一方面地理位置好,只要占下来,整个雍州就不在话下,另一方面便是兵力弱,胡人能打,所以才打的这么勤快。”

男人举起手边冷茶,饮了一口问:“所以你觉得该如何?”

许珍说:“自然是集中兵力放在平凉,以此抵抗胡人。”

男人问:“那么,周边地区兵力不佳,若是被胡人偷袭怎么办?”

许珍说道:“胡人不打周边,怎么会知道周围情况。”

男人不说话。

许珍说:“你可知道当年三国,董卓进京是怎么进的?他白天带着军队大摇大摆的走进京城,半夜偷偷的带人跑回帐篷,等白天了继续大张旗鼓的进城,让别人以为自己军队有很多人。”

男人知道这事,他思考片刻后问:“你觉得平凉的兵,也该用这种虚张声势的方法?”

许珍说:“可以如此,也可以反着用。这正是我要说的,平凉兵力厚重,胡人久攻不下,他们便会知道,平凉兵多,而周围薄弱,很快就会去攻打周边!因而平凉的兵,必须随时做好被调动的准备!”

“攻打周边?攻打哪里?”男人问。

许珍说道:“龙门。”

男人问:“为何?”

许珍愣了下,不好意思直说自己只知道这么两个城市名,便寻思着说:“这地方,听起来就不错。”

男人继续喝茶,不置可否。

刺史则低头研究棋盘,他内心有些认同许珍看法,可不管怎么说,所有一切,还是要听国公的。

国公仍然不说话。

刺史正想让许珍继续说或者滚出去。

只听许珍疑惑的问道:“虚张声势可以缓解一时,至于未来变数,应该也有不少人告诉过你了,你为何不去做?”

中年男人放下茶杯,沉默片刻,坦言道:“惧怕失败,后果太重。”

许珍说:“你尚未尝试,怎么就已经开始害怕失败了,你若是去试,兵力并不会受损,且会有赢的几率,你若是不去尝试,非但兵力变弱,还会一点赢的几率都没有。”

男人皱眉,张口正想说话。

许珍又道:“你一直不做,再多的方法也是没用的。”

她也不过是随便说了两句。

谁知眼前男子略显动容,拢袖又抬手喝了杯茶,喝了一杯、两杯、三杯,最终才深深叹气,动容的喊住许珍,和她继续畅聊。

两人聊起虚张声势如何进行,聊得投入,不知不觉又过去许多时间。

刺史在旁边坐着。

他原本不屑,因为他之前和刺史聊得,并非什么运动战的事情,而是胡人最近开始养鸟割马皮这个现象,令他们有些费解。

他原本还想听听许珍对此有什么看法。谁知许珍明显就是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胡乱说了一通打仗的事情,说的还挺不错!

刺史对于许珍的看法有所改观。

许珍还在那说。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说的根本就是个新话题,她说了牧野之战这种典型的,又说了当年关羽打襄城太莽而战败的事情。

许珍说的开心,剩下两人听得也开心。

等聊得差不多了,许珍与两人告别,起身要走,抬脚瞬间,她终于想起了自己今天来的目的。

她是来要通行令的啊!!

而不是和人聊天的!!

自己的这个下午,到底在干什么!!!

许珍悲伤极了,她忙转过身看刺史。

刺史以为许珍要再次告别,也起身和她作揖。

谁知许珍只是十分深沉的说:“刺史,其实我今日来,是想要东西的。”

刺史经她这么一提,记起的确有这么件事情,好像是想要军营的通行令。

军营通行令一般不能乱给,可就算不给,想进去的还是能进去,所以看管的并不是特别严。

何况这人还是个有文化的读书人。

刺史没有过多为难许珍,直接提笔给她写了封信,让她带着去找县令开通行令,开通以后就能经常去军营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