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根本没想过让宋献策自己爬城墙，刚才在收到小捷发出的信号后是晃的那几下绳子，双臂较劲儿，几下把他拉来了。

“啪！啪！”宋献策用脚跺了两下地面，确认自己脚踩实地，睁开双眼，擦了擦被寒风吹出来的眼泪，这才从失魂落魄的状态回过神来。

这时候，小捷也手脚麻利地顺着绳子爬了城墙。

“走！”

众人顺着城墙，在老言的带领下，向前门跑去。

城墙修得不错，能容纳三四个人并排而行，八十多个少年排成三排，跟在志他们身后，带着微微的喘息声和有些杂乱的脚步声。

眼看到了火把附近，志先捅了捅身边的小捷，然后高高举起右手，身后的少年们齐刷刷地停了下来。

小捷将头伸出城墙垛口，发出了几声嚎叫，那声音，似狗非狗，似狼非狼，古怪异常。

这是野狗的叫声，与狼和狗都不太一样，他们在河西逃难的时候，晚睡觉不时会被这些畜牲的叫声惊醒，久而久之，几人都学会了这种叫声。

今晚城城下要一起行动，志想了下，决定用野狗的叫声来相互联络，这种叫声几人学得都很像，足以以假乱真，算被人听见，也不会引起怀疑。

不多时，城下也传来了同样古怪的叫声，那是可旺在回应，表示可以动手了。

“！”

志和小捷一声令下，率先冲进了城门楼里。

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了城墙，缺乏警惕心，里面的人并没有志想像的那么多，大概也十多个。

这两百多的护卫都去哪儿了，志心里有些疑惑。

他不知道，闫修诚虽说对少了一百人有些不放心，但压根儿没想到志他们敢虎口捋须，加周承允这个大敌不在，又是出芒硝的季节，防卫平常反而松懈了不少。

可能这两天休息不够，大部分人或是独自找个角落和衣而卧，或是几人挤在一起相互取暖，睡得都挺死的。

只有一人独自盘着腿，挨着一堆火坐着，头低低得耷拉着，看来也睡着了。

不过此人应该还有一点警惕心，没有完全睡死，志刚进门楼，他察觉有异，猛地抬起头来。

见此状况，志急忙向前连跨几步，倏忽之间来到他面前，在这人眼睛刚刚睁开一条缝的时候，左手一记单鞭，正太阳穴，将他打晕过去。

小捷和涌进来其他几个的少年也没闲着，手持长杆，像后世玩儿的一款名为打地鼠的游戏似的，照着人头一一敲去，没几下子，这些护卫们人人头都挨了一下。

进来前志专门交待过，城门楼里的人如果不多的话，不要下杀手，打晕后捆起来，封住嘴，然后拷问范永斗和闫修诚的住所，先把最重要的两个人物拿到手再说。

至于这些少年下手轻重如何，会不会打死人，那顾不了这么多了，总有几个命大死不了的。

“这里交给你了，小捷，动作快些。”志见此处情况已明，遂按事先说好的，转身又冲出城门楼，他要放绳子下去接应可旺他们。

又是几声古怪的野狗叫声，是志在告诉可旺，我们这里好了。

几乎是志的叫声刚落，城墙下有野狗叫声回应，这是可旺表示他们也处理完了。

志近找了个墙垛，拴好绳子扔了下去，又叫了几声，示意可旺他们赶快顺着绳子爬来。

原本志是打算打开城门放可旺他们进来的，刚刚从门楼里出来却改变了主意，这样做太耽误时间了，而且开门的话，动静不小，难免会惊动一些人。

“老言，你在这儿接应可旺他们吧。”志见老言城门楼都没有进去，看他出来后又紧跟着他，知道老言一不忍心对闫家护卫下手，二不愿看他们被拷问，临时安排了老言这个任务。

志说完，不等老言回复，“唰”的一下又消失了。

他要去城门那里，在附近堆足够的柴禾，以便撤退的时候放火。

小捷让人从城门楼外抓了几大把雪，一一洒在护卫们的脸，在雪水冰凉的刺激下，这些人先后都醒了过来，只有一个倒霉催的，不知被谁下手重了些，仍然死鱼般地躺在那儿。

“唔！唔！唔！”最先醒过来的几人发现不对劲儿，想站起来，发现浑身下被捆得结结实实的，想说话，嘴里被塞得满当当的。

稍后醒来几人，知道着了道，都不再挣扎，慌乱地看着小捷，等他发话。

“好了，我们有事问几位，最好老实回答，”小捷没有废话，将手白蜡杆间搭一人的咽喉，“声音太大的话，我只有送你路了，明白吗？”

见此人点头后，才示意旁边一个少年将塞在此人嘴里的烂布取出。

“范永斗此刻还在闫家村吗？”

“还在。”

“闫修诚此刻在闫家村吗？”

“在。”此人犹豫了下。

“范永斗住在哪里？”小捷手的白蜡杆稍稍向前用了点力。

“这，小爷，我不知道啊，范公子这种大人物”

“噗嗤！”小捷棍尖前捅，将他的脖子刺了个对穿，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其余护卫见状，都被小捷的这一手惊呆了，有几个刚才偷偷做小动作的，也主动停了下来，生怕被这个小爷看见，赏自己那么一下。

“下一个。”小捷随手拔出长棍，将还滴着血的棍尖又抵了另一人的咽喉。

小捷的心肠其实一直都较软，他不像可旺，一旦进入战斗状态，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哪怕是女人或小孩，可旺也照杀不误。

因为读过几本书，与可旺相，小捷自认为还有几分谋略，可是自从定国加入这个队伍，并不断展现其过人的天资后，他有些自愧不如了。

这以后，小捷自己觉得有些尴尬了。

要不是靠着以前在张府见识过地下密室，加在这方面的过人天赋，从而帮志找到了不少的密室，搜刮了大量的物资，小捷自己都快要看不自己了。

但到了河东以后，他的这个本事很少能派用场了。

今晚小捷是主动把拷问俘虏的任务接下来的，是决心要改掉自己心软的毛病，他知道可旺更喜欢战场冲杀，定国喜欢战场谋划指挥，都对这种事不感兴趣，只要能狠得下心，问出志想要的讯息，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这次毛衣引发的事儿，让小捷意识到，今后的道路恐怕不会太平，像这种审讯人的事情，以后不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