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狗看着那两个小家伙,忍不住又开始打起了哈欠。
相对于妖族那边的战况,此时此刻眼前所呈现的平静就像是一场梦幻。
古禁枳那边所传来的消息也是虽然算不上多乐观,但也没有到糟糕至极的程度。
这样僵持不下的战斗究竟要持续多久,狗狗不得而知。
落霄河为何如此执意要成为妖王,他也不得而知。
其实他什么都不知道。
比起去思考那些事情,他更乐意直接行动。
周边不断靠近的陌生气息让狗狗顿时清醒起来。
“你们两个快回来!”
听到狗狗的声音,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决纹,他当即就拉住步珉殷的手朝着狗狗那边跑去。
他多少也感受到了数量众多的,陌生而不友好的气息。
狗狗化作灵兽的形态,原本想直接带着两个孩子离开这里。
对方似乎也是察觉到了狗狗的意图,众人迅速张开了结界将狗狗压制在其中。
“啧,你们不要离我太远。”
就算是决纹和步珉殷也能看出狗狗现在的情况并不算轻松。
结界所施加的压力让他寸步难行。
待那些人走近现了身,狗狗发现居然是六道的人,以及一些不明身份的人。
“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见到六道掌门,这时候您不是应该同其他人一起在妖族么?”
“说笑了,若是如此,那陈掌门不也应当在妖族么?”
狗狗被对方一句话说的难以反驳。
“我来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是接我徒弟回去而已。”
听到对方这话狗狗将步珉殷和决纹又往身边护了护:“这你要去问幕空和北不尽那对夫妇,这孩子目前来说还是他们的。”
“说的也是,但妖族战况眼下如此紧急,我又怎好去打扰他们?”
步珉殷听着狗狗和对方的对话,他看了看面前那名长相极为柔和的男子。
那人是他的师傅?可是他没有什么印象。
而且,也没有什么感觉。
“那人不是好人。”决纹拉住了步珉殷的手,生怕这家伙听了对面那人的话自己走了过去。
“嘿嘿,你是在担心我嘛,放心放心,我不会跟他走的。”
听到步珉殷这话旻舞韧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想到,看样子那法器是完完全全将步珉殷退回到了孩童时期,退回到遇到他之前。
没了那几年的经历,就算是再培养,恐怕也是难以培养成之前的样子。
作为步珉殷的师傅,旻舞韧自然知道对方究竟有着何样的天赋,既然无法再为己所用,那么就必须在这里毁了才是。
狗狗只见那些不明身份的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朝着他们攻了过来。
他行动不便,又要护着这两个孩子,只能小范围的移动。
大部分的攻击狗狗都是用自己的身子挡下来的。
四大凶兽不在,这附近现在怕是也没有其他修行者在。
对方恐怕也是专挑了这个时候。
只能说他没能好好听陆茗的话,不要让这两个孩子离开仙宿。
不知老大是不是想到旻舞韧会找上步珉殷,所以才会再三叮嘱。
随着伤口的增加,狗狗渐渐难以招架所有的攻击,只见一名黑衣人抓住狗狗防御的空隙握刀朝着步珉殷攻了过去,刀刃正正瞄准着脖颈的位置。
说时迟那时快,决纹变回原形,迅速缠上了那人的身子然后不断用力收紧直到那人断了气。
步珉殷能听到那人被绞死时浑身骨头碎裂的声音,他看着面前的巨蛇,一时间动弹不得。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原形的妖。
看到步珉殷的反应,决纹以为是自己吓到对方了,但是再看看周围攻过来的人,这个形态多少能帮上狗狗一些忙。
察觉到那只蛇妖身上的气息,旻舞韧意识到那孩子的气息同决枫的很像。
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决枫的孩子。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要一起除掉。
一股巨大的灵力急速攻向了狗狗,还未等对方有所反应,它已经被击中。
再也无法支撑自己身体的狗狗重重倒在了地上,攻击一下就全部集中到了步珉殷和决纹的身上。
决纹立马将步珉殷围在中间护了起来,身上的鳞甲被刀刃击落,利器刺入到血肉之中。
痛得要死。
被保护在其中的步珉殷想要为决纹做点什么,但是他除了那些药草的知识外什么都不会!
早知道就向幕空和北不尽前辈他们学习一些什么了!
外面突然传来了别的动静。
没过多久,就突然安静了下来。
决纹变成了人形,步珉殷这才得以看到周围的情况。
除了地上被烧成黑炭的尸体外,那个长相阴柔的男子已经不见了。
他可不觉得用那股浓厚灵力攻击了狗狗前辈的人会是地上这些焦炭的一员。
做出这些事情的人正在给狗狗疗伤,很明显对方并不擅长疗愈之术,只是用丹药和药粉给对方做了应急处理。
接着他看到那个和他们差不多大的人朝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就在对方准备给决纹处理伤势的时候,步珉殷还以为决纹会做出有所戒备的样子,不过决纹并没有那么做。
明明自己和决纹打好关系还花了不少时间呢!
“你来得很及时,再晚那么一些,你就只能看到三具尸体了”狗狗也变成了人形,这样一来就能让灵力慢慢恢复,“是陆长老让你过来的么?”
“嗯。”
“果然啊……老大他感觉什么都能预料到,不过你不在佑禄身边没问题么?”在狗狗的印象里,黑犬和佑禄总是形影不离的才是。
不过好像自从陆茗让佑禄去参加了除妖师的集会,然后破格成为除妖师之后,黑犬就没怎么和佑禄一起行动过了。
“没问题。”
黑犬注意到步珉殷一直在盯着他看,他之前有见过几次这个孩子,这次也是奉陆长老的命令前来保护对方的。
“你……啊!我想起来了!你是叫黑犬对吧!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厉害,那个结界对你没有用么?”
“那是对付灵兽的结界,对妖自然没用。”
步珉殷想了想,也是,毕竟决纹也没有受到影响。原来这家伙也是妖。
“前辈,我还有其他任务,所以请你坚持一下随我一起将他们送回仙宿。”
狗狗试着站了起来,浑身都在痛。
黑犬变回了原形,然后让狗狗他们坐在自己的身上。
“老大他们现在还好么?”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陆长老也只是通过纸鹤联系我。”
“这样啊……”
“黑犬前辈,你好厉害啊,你是把那些人全部打走了么?
“还有还有啊,你师傅是谁呢?也是陆长老的弟子么?
“你是一直在为陆长老做事么?感觉自从认识你以来不是跟佑禄前辈在一起,就是跟陆长老他们在一起。
“你也是煞月一族的犬妖么?不过你和秋叶前辈的关系貌似不是很好,之前看你们之间的气氛蛮紧张的。
“对了我还想问,”
“安静。”黑犬被步珉殷的喋喋不休弄得头疼。
“哦。”步珉殷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过过了一会儿他又忍不住了。
狗狗看到不仅是黑犬,一旁的决纹也默默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把他们送到仙宿的入口后,黑犬一等他们从自己身上下去,头也不回迅速离开了这里。
步珉殷连个告别的话语都还没来得及说出来。
再看决纹,对方已经先一步朝着丹药房跑去。
“真是奇怪,不管是黑犬前辈还是决纹,都不怎么喜欢聊天呢。”
难道不是因为你话太多了么?狗狗叹了口气:“走吧,我们也去丹药房,之后就不能带你们出去了。”
“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倒是连累了狗狗前辈。”
听到步珉殷这话狗狗愣了一下,根本无法想象这样的一个孩子居然会成长为那样一个人,在那期间究竟都经历了一些怎样的事情呢?
“这是抗寒用的丹药。”齿鸠将陆茗通过纸鹤寄送给他们的丹药给了灼日,他们现在就要前往下方的峡谷之中。要研制出妖也能使用的有效丹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灼日看了看那些丹药,短暂的思索后吞了下去。
就算是服了丹药,这里的寒气依旧对他们十分不友好。
能躲在这样的地方的恐怕也只有胧月夫人了。
按着陆茗所给的路线前行,灼日走得不快不慢,他迫切的想要见到胧月,但是又无法完全信任那个叫陆茗的人。
当他们走到更深处,有着一座亭子以及一座寒潭的地方时,前面已经没有了路,但是灼日没有感受到任何气息。
“胧月当真在这里?”
“是的。”
灼日见齿鸠语气肯定,对方为何如此笃信?不如说为何对那个陆茗如此的信任。
只是因为对方是佑禄的师傅么?
“没想到煞月少主居然会光临胧月这小小的寒舍。”
一听到这声音,灼日当即就转过身去,然后看到了那个已经过去了多年样貌却丝毫没有变化的女子。
真的亲眼见到胧月,灼日却只是站在原地没了动作。
他应该是想要上前去给对方一个拥抱,也应该是有着许多想要和对方说的,想要问对方的。
但是此时此刻他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视线落在对方的身上难以移开。
“寒舍冷,不如先坐下待我沏壶热茶。”
一人两妖就这样坐在了那座简单的亭子中,玉制的茶杯中飘出缕缕白烟,茶香清透。
“陆长老早先同我说过两位将拜访的事,不知少主您找胧月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灼日想,他只是想要见胧月。
“蛇族的刀法,您还未教完。”
“说的也是,您是要我将剩下的刀法教于您么?”
“……没错。”
一旁的齿鸠看着起身到寒潭之中石坛上操练蛇族刀法的一人一妖,心想,在灼日的心中,胧月不仅仅是师傅的存在,同样也是父母一般的存在。
煞月族长生性冷淡,当初留得胧月夫人大部分原因是对方对煞月一族的好处,毕竟那时大伙心里头都明白胧月同妖王交情不浅。
妖王一死,胧月能留在煞月一族的理由便没了大半,纵使煞月族长对胧月有着些什么感情,也敌不过纯血这一词。
见胧月夫人那一身刀法,虽然身无灵力,也无妖那生来的力量,双刀在对方的手中仿佛生了魂。
无论灼日以怎样的攻法过去,对上了对方的刀刃就像是打了滑一般错身而过。
齿鸠甚至能看到那一直以来不苟言笑的煞月少主嘴角竟明显上翘起来,他不知道这个孩子居然也是会笑的。
“刀功不错,看样子你没有疏于练习。”
“您教授的刀法,又岂敢疏忽怠慢?”
胧月手腕一转,灼日手中的双刀便被一挑而飞,落入那寒潭池水之中。
“夫人有如此实力,为何要藏身于这样一个地方?”
“胧月纵然有一身好刀法,充其量不过是区区一介凡胎,岂敢在如今世道混乱之时现身于其中?只求自保罢了。”
灼日听了对方这一番话,沉思良久后开口道:“此次前来,我答应了要协助同父异母的兄弟佑禄成为煞月一族的族长,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离开这里,更何况您毕竟是佑禄的生母。”
“我也只不过是生母,自幼就没怎么抱过他,想来对于他而言我不过是名叫胧月的女子罢了。”
见胧月不为所动,灼日双手握拳紧了又紧:“我希望你能在我的身边,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东西,我还需要您来教导我!”
听闻此言,胧月踏入到那寒潭之中,水不深,只是没了小腿肚的位置。
她从那表层似漂浮着一层冰霜的池水中拾起灼日的两柄双刀,接着往灼日的方向扔了过去。
灼日接住刀柄,刀柄已变得同池水一样的冰冷,再看他的手已是冻得通红。
“胧月就在这里,随时备着茶,”说罢胧月将自己的两柄弯刀放置在亭子一角,接着将杯中冷去的茶换了热的,“您来到这里想必是齿鸠大人私底下带着您离开煞月,时候已不早,若是再不回去,怕是会连累齿鸠大人被驱逐。”
灼日自然知道这点,于是他上前去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做了礼后转身离去。
齿鸠在同灼日离开之前,看了眼坐在亭子里悠然喝着茶的胧月。
对方不曾看向这里,不曾抬头,不曾转移过视线。
燕惑料是没想到温乐居然会找到他们。
他知道温乐是温梁的弟弟,不过这家伙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温家自从隐居后,除了温梁,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其他人。
不过怎么感觉这家伙有些眼熟呢?
不仅是燕惑有熟悉的感觉,其他人也有着这样的感觉。
见周围一群燕家人盯着他看,温乐一阵汗颜。
“不好意思,请问你们的家主在么?”温乐认得这些人中的其中一个,那便是燕文。
当初那家伙跟踪自己结果不小心中了结界的招,还是他好说歹说才让其他人放了这人一码。
“我就是,你有什么事么?”燕惑原本正在修屋顶,听对方找家主,于是从屋顶上一跃而下。
温乐看着面前的男子,对方看着年轻,想必比他哥哥也大不了多少。
这样的人居然已经是家主了,好厉害。
“其实我是想问问看温家以前的事情。”
一听对方这话,原本干着各自事情的燕家人全部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看样子这家伙是听说燕家和陈家闹掰了,于是才跑过来的。
燕惑盯着温乐看了一会儿,心想温梁那家伙知不知道自己的弟弟私自外出,他当时也本打算要是说不动温梁,就说说看温乐。
只可惜他根本不知道温家在什么地方。
正巧佑禄那时候站了出来,他也就暂时将温家的事放在了一边。
更何况对于现在而言燕惑并不觉得再给陈家找麻烦是什么明智的事情,毕竟对方在妖族的事情上出了不少力。
再加上他没想到陈默居然会选择和燕家和谈,一时间他都快搞不清陈默是一个怎样的人了。
总而言之肯定不是好人就是了。
“过来这边说吧。”燕惑让其他人接着干自己的事情,然后带着温乐去到一间客房,并叫人上了茶和点心。
“那么你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当年陈默和温遥之间发生争执的事情。”就算是那位大人,也不知晓当年所发生事情的具体细节,对方只道是找到燕家,便能知道一切的真相。这是温乐来此的原因。
“很遗憾具体的情况我们也不得而知。”
“你们可是一直以来掌管垂风族情报的家族,那种事情不可能不知道。”
“曾经是,再说燕家和陈家关系一向紧张,那种事情我们不知道不是很正常?”燕惑看得出温乐年轻气盛,而且会来这里找他们明显不是他自己的想法,而是有人告诉他到这里可以知道所有的真相。
实际上在经过了好一段时间的信息整理和调查,他确实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不过他更好奇让温乐来这里的人。
听了燕惑的话,温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但是大人告诉他来到燕家就能知道一切,那位大人是不可能骗人的。
“关于那件事你知道多少,看在两家至少有些交情的份上,我看看还能告诉你一些什么。”
“我,我知道的也只有陈默因为某件事情杀了温遥。”
“具我们所知,他们确实是因为某件事意见不合起了分歧,不过陈默没有一开始就对温遥动手,而是在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燕惑留意着温乐的动静,“陈默反对了温遥某个做法,但对方并没有因此罢手,在完成之前,陈家主发现了对方的打算,于是才会下手杀了温遥。”
“那种人根本就不配当家主!明明父亲的想法并没有错!”
“对错这种事情本来就没个定数。”父亲的想法?看样子温乐背后那人对这件事知道的也不少,甚至是告诉了温乐一些的,故意让对方来找燕家,究竟是个什么打算?
“父亲他没有错!他只是想要寻常人也能使用法器好便利日常的生活而已!”
燕惑没想到单单一个陈家主的称呼就能让对方有这样激烈的反应:“你说的没错,单单是这样一个想法确实没错,但你父亲可是同黄炎国在合作,陈默又是个疑心重的人,怎么可能会放过温前辈。”
“那也只是黄炎国的那位皇帝的问题,用物资渠道来胁迫父亲制作那种东西,父亲明明只是为了垂风一族才!”
“没错,温前辈一直以来都为垂风一族费心费力,当初也本该是他成为家主。”
“所以我想知道父亲制作的东西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黄炎国皇帝的手里。”燕惑并不知道东西的所在位置,既然是温遥的心血,那么理应当被温夫人藏了起来。
那个皇子一直在温梁身边上蹿下跳,想必其中一个原因也是为了那东西。
燕惑能肯定那个皇子和那位皇帝并不是一条战线上的,从了解到的皇子身边的护卫就可以知道。
至于为什么说在那位皇帝的手里……
“我知道了,万分感谢!”
燕惑见对方转身便御剑离开了这里。
根据方才的对话,看样子让温乐来这里的人也跟自己一样美化了温遥的形象。对方想让温乐打听的,是那东西的具体下落么?
制作那种东西,温遥可是自愿的,用物资渠道来胁迫?如果温遥真是那么好胁迫的人陈默为什么会动手杀了对方?
在某方面看来,陈默是个考虑大局的人,只不过作为一个人而言凶狠残忍不近人情。
而且他一开始都说了具体情况他们也不得而知,后面却告诉他东西在皇帝手上,就不会感到奇怪么?
真正想要那个东西的人恐怕正是黄炎国的皇帝,那位皇帝好巧不巧同派温乐来这里的人是合作关系。
想必对方也没指望温乐能问出东西的所在。
“燕惑!!!我想起来那个小鬼,唉?人呢?跑了?那就是我们之前跟踪的那个书生啊!”
“嗯,我知道。”
“……当我没说。”
这时一只纸鹤落在了燕惑的手中,他打开来看了看,是陆茗的来信。
信中内容不多,其中有一句便是在背后捣乱的是沙腾。
陆长老他们已经追查到那人了,怎么又是沙塔?
沙塔这个名字是受到了诅咒么?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做?”燕文见燕惑将信封扬在空中,接着将其烧成了灰烬。
“什么都不做,除了佑禄,其他人其他妖的事情都和我们无关。”
“风烛,风,烛。”
“…我的名字哪里奇怪么?”像往常一样,风烛给唐柴带了点心。
也是像往常一样,唐柴自个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屋顶上坐着想着自个儿的事情。
“风中烛火,摇摇曳曳,”唐柴剥开了纸皮取出了点心,随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正襟危坐起来,然后用果馅在嘴巴上画了个八字胡,“这位公子,看您这姓,再看您这名,风烛风烛,风中烛火,摇摇曳曳,将息将灭,命途多舛,难逃一劫,哎呀!咦,不疼。”
唐柴话还没说完,风烛就在对方额头上弹了一下:“你要是这么算命,怕不是得被人打死,尽说些不吉利的话。”
“算命的话你信?”
“不信。”
“那就是嘛”
“但是你说的话我会信。”
唐柴一下没了话说,她盯着面前这人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继续吃起点心来:“黎明到来之前,黑暗中行走的人哪个不需要烛火,你的存在是必不可少的。”
“可以当你在说是对你而言我必不可少么?”
“你这么会说,倒是可惜了一直在暗地里做任务。”
“也只是在你面前会说而已。”
“打住打住!云梦阁的大伙都是兄弟,把这些嘴皮子留给任务对象说吧。”唐柴说罢便起身拍了拍衣服,然后带着剩下的点心从屋顶一跃而下。
风烛一直以来都在替陆茗四处探查消息,那六道掌门得知了步珉殷的存在并前往一事也是由风烛传信告知了陆茗。
此时此刻他正潜藏在六道,易容混迹于六道的弟子中。
“听说了么,今天那位龙阁主要来我们六道。”
“嗯?来就来吧,和我们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丹药和药草的制作都快跟不上需求了,你们还有心思去关心那些事情。”
“对了,上次送来的草药已经到了么?”
见对方在问自己,风烛点了点头:“嗯,清点过了,没问题。”
“走吧,今天的单子也下来了。”
风烛已多年未见过龙末嬴,他自知对方已默许自己的离开,只是若是再见到了……
就当是为了陆茗前辈,风烛也不知自己是否带着私心,在见到龙末嬴时悄悄跟了上去。
“龙阁主倒是比预定的时间早到了,请恕我未能亲自前迎。”
“龙某不过是一介情报贩子,若是旻掌门真的亲自迎接,那份大礼可不是龙某受得起的。”
“龙阁主哪里话,这世上哪个敢对您不敬的,不如说说看阁主此次亲临六道所为何事?”
“龙某先前听说您带着人去了万药谷,是为了一个孩子。”
风烛注意到龙末嬴似乎往自己藏身的地方看了眼。
“不愧是龙阁主,这才不到半日就得了如此消息。”
“哪里话,半日都是多的。”
听着两人的对话,褒贬半掺,却没有一人先动了情绪的。
“不知龙阁主为何说到此事呢?”
“那步珉殷目前名义上是幕空和北不尽夫妇的孩子,再来另一名孩子是妖王决枫的儿子,无论是哪一个,都不该是旻掌门您下手的对象不是么?”
龙末嬴话说的直白,这才见旻舞韧端起桌上的茶喝了口。
待周边竹林的叶在空中打了转悠悠落下,两人也不曾再开口半句。
“明白了,不过我很好奇,陆长老究竟是同您做了什么交易。”
“既然是交易,便不是我能说出口的了。”
“是我冒昧了。”
“倒是旻掌门您,向来专心于医道,也不曾参与什么纷争,教出的弟子也各个医者仁心,只是您似乎志不在此。”
“身为六道掌门,志不在此,又在何处呢?”
“呵,说的也是,龙某不便久留,对了,”龙末嬴从怀中掏出一枚做工精良的盒子,轻轻放到旻舞韧的面前,“不知旻掌门是否用得上,一份薄礼罢了。”
旻舞韧并未去收下那盒子,而是起身同其他的弟子将龙末嬴送出了六道。
风烛注意到龙末嬴在离开前,又往他藏身的位置看了眼,龙阁主知道他在一旁偷听,但却没有暴露他。
龙阁主的心思风烛也从未猜到过,他也很好奇陆长老究竟同龙末嬴做了何种交易。
只是当下他没有跟上龙末嬴,转而去跟踪旻舞韧罢了。
“阁主,您帮陆茗来威胁旻舞韧,对方究竟给了什么样的消息啊?”
龙末嬴看了眼身边新收的弟子,随后踏上了马车:“一个不可多得的宝藏之地的位置。”
“那,方才您发现了风烛前辈的存在,又为什么不戳穿他呢?”
“风烛早已离开了云梦阁,他现在做事的主子是陆长老。”
“嗯……话说起来,风烛前辈那种行为应该算是叛逃不是么?云梦阁对叛逃之人向来未曾心慈手软过。”
“你这是在责备为师没有秉公执法么?”
“当然不是责备,我们同陆长老尚且算是合作关系,我们也从对方那里得了不少好处,风烛前辈帮陆长老,也可以是等同于帮我们。
“再说了,阁主您又没表明过将风烛除名,名义上来说对方还是我们云梦阁的人,不过是在外做任务罢了。”
“你倒是看得清楚,不如来说说看你对沙腾所说的那番话的见解。”
思索了片刻后,女孩说到:“虽然口头上是说为了将被梦华空搅乱的一切归于原位,但是除了他自个儿,我们又看不到劳什子线。
“我倒是觉得那家伙只不过是想要效仿梦华空来改变他自己的命理线,所以才会用这种老土的借口。”
“老土么?哈哈哈,你倒是会说。”
“迄今为止不管是书上记载的,还是见过的,最出色的命理师只有梦华空,没有之一!该说幸好他喜欢上的是陆前辈…话说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哪里怪?”
“……光是我在说!不行!师傅你来讲!”
见身旁这个小女孩生气了,龙末嬴淡淡一笑:“以梦华空的能力,以及对方小时候的出生经历,如果不是凑巧在秋叶镇同一天遇上了算账的和陆茗,怕是对方也不会在仙宿老老实实待了那么多年。”
“没错没错,有时候我都怀疑陆茗前辈就是天道的化身!”
“天道不过是万物常理,哪里有什么化身,不过是个无形无情的存在罢了。”
“那为什么凡是大事,都会有陆长老的影子?”
“说是巧合,你信么?”
“不信,天底下哪来那么多巧合。”
龙末嬴听了女孩的话又是一笑,然后他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不错,这天底下没有那么多巧合,只不过陆茗就是那样的人而已。”
“师傅又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来忽悠我,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