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秦微雨开始焦躁,整夜整夜地失眠,前途渺茫和江江离开的双重打击让她颓靡了一阵后来她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如果让江江看到她这个样子一定会瞧不起她的。
也是在那个时候秦微雨收到一通要她去面试的电话。
不在梁岳在晋冈是一份服装模特的工作。
她觉得有些奇怪她好像没有给服装模特类型的工作投过简历,但是转念一想,她过去海投了不少且特意避开公司所在地在梁岳的也许其中不小心投了一份服装模特而她忘记了。
她电话里告诉对方,她身材并不高挑,可能做不来模特。
对方似乎很热切忙说:“没关系没关系我们看过你简历上的证件照你长得很好看肯定能胜任这份工作的,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要面试一下,你什么时候来面试呢?”
那时,她投的简历都石沉大海了,这是她接到的唯一一通让她去面试的电话她几乎没有选择。
她知道如果她去找江江将会得到一个薪水不低福利又好的工作,可她从没有向她索取过任何东西,真是可笑啊,她都主动投入江江的怀抱选择做她的情人了,却还要故作清高地保留着那点不堪一击的尊严,一边花着江江给她的钱,一边告诉自己这不是她主动索要的。
难怪江江都不愿碰她,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而这通电话让秦微雨意识到,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了。离开梁岳,离开江江生活的地方,到一个陌生的城市,重新开始。
对方见她沉默,又说:“我们包吃包住的,薪水也不低,你不来试一下吗?你长得真的很好看。”
其实这般殷切,她早就该警惕起来,然而她的社会经验并不多,上了个垃圾大学,运气好找到一份还行的工作,没做多久就辞职成了江江的情人,江江虽然混夜店,但很少把她带到夜店里去,也从来不在她面前讲一些社会的阴暗面,是以她现在的状态跟那些刚出大学的小姑娘没什么区别。
次日,秦微雨收拾好东西,踏上来往晋冈的火车。
那个人给她发来公司名称,工作地址和工作环境,她去网上查了查,是正规的模特公司,于是心定了一些,义无反顾地只身一人来到晋冈。
与正规公司信息相对的,是有些不正规的面试,甚至可以说是敷衍。
面试官随便问了她几个问题,又不住地打量她,然后告诉她,她被录用了,让她签入职协议。
虽然有些奇怪,但秦微雨除了签下协议,没有其他的退路了。
那天晚上,她站在晋冈的街头,看着天上难以看见的星河和有些晦暗的月亮,想着,此刻的江江在干什么呢。虽然她们不在同一片土地上,但她们仍在同一片天空下。
第二天秦微雨来到公司,公司让她签一份培训协议,因为她没有模特的基础和底子,所以在工作之前还要去训练形体仪态,练习穿高跟鞋走台步,学习跳舞,还有表情管理等等,公司告诉她,这些费用加起来要一万,如果她做不满三个月,就要双倍赔偿,做满三个月,协议就自动作废。
秦微雨没觉得哪里不对劲,服装模特自然是要训练这些的,她知道自己没有底子,空有一副好皮囊,于是平日里的训练加倍得刻苦,一定要做到最标准最完美的地步,教她的老师都啧啧称赞,说她天生就是干这一行的。
这是第三个毫不吝啬夸奖她的人。
第一个给她钱,第二个要她的钱。
秦微雨受到鼓舞,觉得生活逐渐明朗起来,她依稀能摸到一点曙光。
然而,她渐渐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宿舍里的姑娘告诉她,这份工作还要学会喝酒和应酬,台步走得好不好倒是次要,最重要的是长得好看,还会来事,酒量大,懂得怎么哄客人开心,让他为你花钱。
秦微雨越听越觉得荒谬,这跟里那些公主有什么区别?
谁知小姑娘说,你没听过“花场”吗?
她没听过,只是那一瞬间手脚冰凉,胸口仿佛冻住了一样,血液都不再流淌。
她去查了下,什么叫“花场”。
花场是夜场的一种,女孩子们上台走秀表演,底下的观众挑选自己看上的姑娘,她们走秀完后还要下去跟客人们喝酒玩骰子,把客人哄高兴了,客人会给她们打赏花环,这些花环都是用真金白银买下来的,收到花环的姑娘可以提成将近一半。
这还只是一些表面信息,内里要更加复杂黑暗。
秦微雨落入了狼窝,而她还签了合同,身份证被对方扣押。
自从知道这份工作背后的真相,秦微雨训练就不再积极,负责人开始时不时地凑到她面前骂她,把她骂的一无是处,把她的尊严踩碎了扔在脚底下,还要往上吐一口唾沫。
原来她给江江做小情人根本算不上舍弃尊严,甚至江江有的时候还会保护她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在这里,在这个充斥着妖魔鬼怪的地方,没有人把她当一个正经姑娘看,毕竟她以后是要培客人喝酒聊天的。
幸好她提前得知,一切还不晚,她准备逃离这里。
逃离这里其实并不算太艰难,毕竟负责人没有那么多的精力看管着每一个女孩,只是她对训练的懈怠让负责人警惕起来,为了麻痹对方,她开始恢复以往的热情,再次成为了老师口中那个“颇有天赋”的姑娘。
真正麻烦的,是那份违约要赔偿两万块的协议,和她被扣押的身份证。
她开始慢慢跟那个保管所有姑娘身份证的少年接触。
后来她发现,少年一出现,目光就会停驻在她的身上,等她回望过来时,就露出一口白牙,冲她笑。
逃离的希望出现了。
秦微雨找到机会,请少年吃饭。为了灌醉少年,她忍着恶心被对方粗粝的手摸着胸和大腿,然后在对方四仰八叉地昏睡过去后,偷偷跑到他的房间,偷出了身份证。
她有想过叫上别的女孩一起,她做不到救出所有人,但最起码宿舍里跟她一起同吃同住的那几个,她想帮一帮。
但告诉她这是花场的女孩表明了自己不愿离开的想法,她知道离开了这里,她什么也不是,不像秦微雨这种天然的美女,她必须得化妆才能算好看,又是高中辍学,没有任何一技之长,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混了这么多年社会懂得如何把男人哄得开心,哄得愿意给她花钱。
听完这番话,秦微雨久久不能言语。
似乎比起这个女孩,她还要幸运一点。
而宿舍里的其他姑娘,要么没胆子离开,还劝她不要多事,要么也跟这个女孩一样离开了找不到差不多薪水的工作,要么则已经被这里彻底同化了,甚至会去举报一些不安分的想要离开的女孩。
最终,秦微雨一个人走了。
连夜逃离了这里,仓皇地坐上回梁岳的火车,回到了那个一度让她觉得处处无路的地方。
她身上背着一份违约协议,住不起酒店,找不到工作,没有朋友和熟人,家里也不能回,母亲一定会追问她为什么搞成了这个寒酸样,并且把她赶出家门,让她去找工作,别窝在家里当米虫。
想来想去,她唯一可以信任和依赖的人,还是江江。
她等在江江的门口,她知道平时江江会回到这里休息,甚至还想着再见面会是什么场景,江江是否是拥着新的小情人,一脸诧异地看着门口这个脏兮兮的可怜无助的“前”情人。
但秦微雨等了三天,都没等到江江回来。
白天饿狠了,她就下楼去外面的包子铺买几个包子,偶尔配一碗白米粥,晚上就等在江江的门前,等着等着就睡着了,这样一天就过去了。
她昏昏沉沉地想,也许她就会死在这吧。
饿死,渴死,冻死。
还有,想念死。
她好想念江江。
她想回到她的身边,把那些故作清高的姿态全部扔掉,她可以她的心思藏一辈子,当一辈子小情人也没关系,只要江江愿意把她带在身边。
终于在第三天的晚上,秦微雨等到了江江,一同等来的还有另一个陌生的女人。
那个陌生的女人模样要比一些明星还好看,化着淡淡的妆,眼角一颗泪痣,神情平静,是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独立与自信,是她所渴望又没有的。
这样的女人,被什么样的人爱上都不奇怪,何况是江江。
……
秦微雨把她遇见江江以前的故事全都省略,只讲了她在花场的那段经历,江有姝越听眉毛皱得越紧,她倒是不惊讶有这么一个黑暗的地方,事实上她了解的见过的要比这还肮脏许多,只是她没有想到她不留情面地断开与所有人的关系,会把这样一个姑娘推到深渊里去。
虽然她本意不是如此,但确实这件事她也有一点责任。
刚穿过来时睁眼第一个看见的就是秦微雨,那个明明与夜店氛围格格不入却陪伴在她身边乖乖巧巧的小姑娘,差一点就被毁了人生,说不心疼是假的。
秦微雨说完后嗓子有些发干,喝了口水,眉眼轻垂着,虽然在那种地方呆了一个多月,但身上仍保留着独属于女孩的干净的气息。
严安贞也没说话,手指交叠在一起,眼底情绪风云变幻,思雨翻飞,心一阵阵地抽紧。
又是一阵沉默。
“咕噜噜……”
秦微雨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她慌忙放下杯子,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透着些小心翼翼和讨好。
江有姝这才意识到,这姑娘在她门前等了几天,估计就没吃过一顿饱饭,连忙点开手机,说:“家里没菜,我给你点份外卖吧,你想吃什么?”
秦微雨小声地说:“我都可以。”
江有姝道:“那我给你点一些家常菜吧,你这情况不适合吃些高油高盐的。”
秦微雨:“嗯。”
严安贞看着这两人,突然起身,往玄关走去。
江有姝一怔,忙跟在她后面,急急地拉住她的手腕,说:“你要回去了吗?”
严安贞目光在她拉扯的手上盯了一瞬,而后淡淡道:“我去给你买点蜂蜜,做醒酒汤。”
说完,转过身来,直直地望着她,严安贞说:“不过圆圆大人好像清醒了不少,不知道还需不需要人给她做一碗醒酒汤。”
作者:花场这个,还没开始找工作的小可爱要注意一下哦,社会上有太多的危险和圈套了,找工作前一定要各方面都了解一下,保护好自己,笔芯,爱你们!希望每个小可爱都能安安全全,开开心心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