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本来是个普通人,在花楼遇见了一个女子,那个女子也不是什么ji子,他便攒了钱想要赎她出来,听说当天晚上就能将她带走了,结果那个女子就被……破了身子。”
楚辞的眼皮子一跳。
薄诺久高深莫测的将她望了一望。
薄允狐闻言无声地看向她。
薄无埃却是冷笑一声。
就连宣国太子似乎都已经想到了结果,嫌弃的噫了一声。
不是她干的啊!她委屈啊!
“继续说。”她烦躁的一摆手。
那人又恭敬地说道:“老鸨说,那位姑娘本来就是个长相普通的小丫鬟,值不了什么钱,那个穷书生喜欢她,说要给她赎身,她也就随便出了个价格,没有想到那个穷书生当真是准备好了钱过来赎她,她倒也是放了的,结果两个人走在门口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太子爷儿。”
“噫~”宣国太子又是嫌弃的一声。
仿佛那个时候的场景在这个人的讲述中历历在目。
穷书生幸福的要带着他喜欢的女子奔向幸福生活了,结果她走到门口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迎面而来的太子爷儿。
尽管她跪下来磕头道歉,也没有能赢得薄初辞的原谅。
“还真是世风日下,什么东西都敢往爷儿的身上撞。”
老鸨还记得这一句,说当时薄初辞的眼色冻得能做冰,直接将女子的脸挑起来,笑了一声。
“爷儿今日心情不好,你要是想赔礼道歉,总要拿出你的诚意来。”
她本来已经不是这个地方的小倌儿,闻言惊恐的尖叫,跟那个穷书生抱在一起死活不分开,可是薄初辞二话不说直接将穷书生一顿暴打,身边跟着的人就是当初的她忠心耿耿的太监,招呼了人往书生身上打,扬言不陪薄初辞就要打死他。
这句话很显然的唬住了她。
她含泪答应,结果当天晚上,就被好几个人轮着玷污了身子,仅仅与幸福有一门之隔,只因为轻轻撞了太子一下,就这么被生生的拉了回来,再也配不上自己的爱人。
然后第二天就跳楼自尽了。
那个书生也大受打击,从此以后一蹶不振,再也没有出现在世人眼中,家里还有一个成天盼儿子盼得瞎了眼睛的老母亲和老父亲。
楚辞听完整个事情,久久回不过神来。
还是薄诺久先打破了沉默:“皇兄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没有想到竟然这般吓人,幸好平日里我们都没有撞到皇兄,这若是将来皇兄的当上皇帝了,岂不是要砍了我们的头?”
他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嘲讽与鄙夷,若说是从前跟楚辞还有一丝丝的好看,这会子已经半点儿都不剩了。
就连宣国太子看她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
“一直以来以为我们两个也算是趣味相投,没有想到你竟然比我还要恶劣?”
薄允狐微微蹙着眉头:“十弟,太子就算是做什么也是定然是有她的理由,你不能这般没大没小的。”
“什么叫做我没大没小啊,太子这么做连人基本的道德都没有了,怪不得人家总想着要来杀她。”薄无埃品了品茶,又看向一旁面无表情的薄无埃:
“皇兄你说是不是啊?”
楚辞心里咯噔一声,看向了薄无埃。
薄无埃面无标的品着一杯茶,吹了吹茶沫说道:
“太子是什么人,我们是第一天知道吗?”
这句话的信息量很大啊。
薄无埃同薄允狐相对一瞬,眼底滑过一丝了然,垂下头不再说话了。
楚辞忽然觉得委屈,又觉得有一种强烈的罪恶感。
那个人不是她,做了那种事情的分明不是她,可是她现在顶着这样一张面皮,她做的所有错事儿她也只能认,而且还要咬牙硬挺。
“是我不对,不分青红皂白的做出了那么恶劣的事情。”她眉心紧蹙,抬头看向他们:
“他们的老父母在哪,你可曾知道,若是知道,就给他们买一座好一点儿的房子,请人伺候他们,一应的吃住都不能缺,若是他们二老问起来,就说他们儿子考取上了功名吧。”
薄无埃闻言抬眸,略有些惊讶的看向她。
那下人闻言忙不迭的去办了。
“皇兄这算是,给自己赎罪?还是减轻自己的罪恶感呢?”薄诺久挑衅的看着她笑。
楚辞咬死了牙根:“都有。”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以后,可得离你远点儿,别那天我得罪了你,你就也像是弄那个女人一样,派一堆人来欺负我。”
宣国太子起身,拍拍屁股就走了。
“告辞。”
楚辞也无精打采的起了身:“本宫也走了。”
薄无埃与薄允狐紧随其后。
等人一走,空荡荡的院子里就又剩下了薄诺久一个人,他瞧向楚辞坐过的位置,扬了扬眉。
“我还真没想到,这兔子下面,藏着一把刽子手的皮囊啊。”凤眸微眯,他冷笑一声:
“看来还是我小瞧她了?”
楚辞上了马车,也没跟谁打招呼,直接叮嘱回宫。
薄无埃站在她的马车身后,思量了一会儿,也转身上车。
“跟着太子。”
薄初辞竟然干过那么恶心的事情。
她好歹也是个女人!难道就不知道女儿家的名节最重要?
楚辞咬死了牙根,真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想打薄初辞,可是现在偏生,她顶了薄初辞的身子,顶了所有人对这个恶劣太子的仇恨,不仅要小心身边的兄弟会自己捅自己一刀,更要小心楚辞自己造的孽会不会捅自己一刀。
这哪里是个炮灰,根本就是死得其所!!
她都恨不得撕了这幅面皮。
她愤愤咬牙。
薄初辞能干这一件事儿,那也就证明她干过恶劣的事情更多,根本就是千人喊打万人喊杀的渣子。
那也就证明,时间越久,想要杀她的人会更多。
这些事情但凡是哪一件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或者是被知情人一五一十的报告给皇上,她可能就要遭殃、
她烦躁的抓了抓脑袋。
“太子,到了。”
楚辞掀开车帘,臭着一张脸刚下了马车,身后便有人唤她。
“太子。”
一个小太监唤住了她,头压得低低的,楚辞疑惑的看了一会儿,只觉的她的模样有些眼熟。
一抬头,她一怔。
这不是秋含婉身边的侍女吗?怎么不好好在后宫里待着又来了?
最近后宫倒也算是和平,所以这个小丫鬟才有空来,走上前恭敬跪下,又凑在了楚辞旁边,塞给了她一个汤婆子套子。
“这是我们娘娘做的,望太子笑纳。”
说完就走了。
楚辞怔愣的,捏着自己手中的汤婆子套子,只见上面的蟒纹绣的很是精致,哪怕是宫中极好的绣娘也比不过她。
一针一线,仿佛都注入了女子对她的关怀。
只是她送自己这东西做什么?
她烦躁的将东西收进了袖子里。
一个转角之外,薄无埃站在墙边,看着鬼鬼祟祟离去的太监。
秋含婉身边的人?
他眯了眯眼,只觉的自己身上的伤口更痛了。
他早上的时候等着这个家伙,听见她跟他们出宫去了更是马不停蹄的赶了过去,跟宣国太子也就算了,那家伙看起来不正常,可是秋含婉呢?
薄无埃咬死牙根,妒火中烧,抬脚就杀了进去。
彼时楚辞正无精打采的站在火堆旁边烤手,就有人风风火火的不顾奴才的冲了进来,一把关上了房门。
楚辞吓了一跳,抬眸看过去,只见薄无埃满身戾气的站在门口,腰间还别着一方宝剑。
她还在方才的事情里没有缓过神来的呢,乍一看这剑吓了一跳,还以为他因为自己做的错事儿要清理门户:
“皇兄你干嘛?你怎么了?”
薄无埃上前了一步:“本王才应该问你在干吗?太子可知道自己是何种身份?就跟不明不白的人不清不楚?”
楚辞耸搭了脑袋,“当初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也会尽力的去——”
“当初?”薄无埃闻言冷笑一声,咬牙切齿并咬文嚼字:“太子竟然还有当初?”
她懊恼的道:“确然是当初,我也是无法子……”
“一切都是在于你愿意不愿意,还要看你的法子不成?”薄无埃上前一步,低头迫视她:“旁人也就算了,难道自家身边的人,父皇身边的人,你也要跟他们拉拉扯扯的不成?”
“啊?”
她茫然抬头,却被一把抓住了手腕。
里面的暖炉套子刚好掉出来,被男人抓在手中。
“本王问你,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