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气:“这事先别宣扬出去,即使要查,也需暗访。光武皇帝尸骨未寒,你们兄弟几个若是当真犯下这等忤逆大罪,或因此搞得兄弟反目,兵戎相见,涂炭生灵,真是叫亡者何安?”
心里伤心,忍不住又落下泪来。刘庄与刘彊只是赔罪,我哭累了,也骂累了,这才让刘庄领着刘彊出去。
我爬到床上躺了会儿,挨着枕头想到刘秀临终嘱托,伤痛之余又重新升起一股勇气,于是努力从床上撑起,将纱南叫了进来。
我把唆使谋反的信提了提,纱南虽然惊讶,面上却淡淡的,处变不惊的姿态已深入她的骨血,这一点上我永远及不上她。
“太后想让奴婢查什么?”
“送信的使者被当场抓获,无论如何刑讯逼问,只一口咬定是大鸿胪差使。这信不管是否伪造,虽匿名不具,但口吻确实是郭况不假。陛下质问大鸿胪,他却矢口否认,声称并不认识此人,愿以死明志,以证清白。这么多年来,眼见得郭、阴两家外戚相争,明里是郭氏添光,实则郭氏远不如阴氏懂得先帝的心思。外戚就是外戚,皇帝是君,外戚是臣,哪怕是再器重、亲近的亲戚,君臣这条底线也绝不可越界。郭氏虽然一向嚣张,但我不信郭况行事会如此愚蠢。先帝在时,虽然怀柔重情,但也正如信中提及的那样,皇权神圣不可欺,一旦越界,必然予以重击,绝不容情。同理,封禅之后,作为前太子的刘彊被扣京师,先帝的用意是不想看到他们兄弟反目,所以留了这一手防备,同时也算是给郭氏的一个警告。先帝驾崩,留下太尉赵憙主持丧仪,赵憙的为人,想必刘彊已领教到厉害,君臣之礼,尊卑有别,这当口新帝已立,兵权在握,郭况若是看不透这一点而妄想在虎口拔牙,他既没兵又没人,岂非自寻死路,枉送全族人的性命?”纱南并不插嘴,安静的听我分析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