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高仇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下三滥的手段倒不以为惧。”言敬禹修长的手指扣着腿,沉吟了许久后说,“娱乐城目前的经营管理方面存在不少漏洞,很容易被人当成攻击点,为了万无一失,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完善结构治理,调整高层的管理人员,升级现有的财务管理信息系统,将明面和暗面里的东西严格归纳到不同的……”
“好了,不必和我详说,这事就全权交给你了。”高仇对这些一窍不通,已经一个脑袋两个大,但本能地信任言敬禹的能力。
言敬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似笑非笑:“娱乐城现在的总负责人不是我,我提出的这些建议和改进,你弟弟未必会同意。”
高仇摇头笑了笑,将烟捻在玻璃烟灰缸里:“臭小子那边你不用担心,我和他好好谈一下,保证让他乖乖的,不给你捣乱。”
灯光下,言敬禹修长的手如玉石,把玩着一把精致的点火枪,神色淡漠,眼眸黝黑如玄武石:“那就好。”
出了锦合,言敬禹依约开车回西山的别墅。
华筠正坐在客厅的圆桌前,无聊地用勺子搅拌眼前的这碗冰糖莲藕汤。门铃声响起,阿姨快步过去开门,她放下勺子,静静地看着言敬禹走进来。
言敬禹脱下西服外套,递给阿姨,然后对视华筠越来越瘦削的脸:“阿姨说你这几天都不肯吃饭。”
“你又是好多天没来了。”华筠右手握成拳,眼睛微红,“我不断地怀疑你是不是打算永远不来,将我丢在这里自生自灭,哪有胃口吃饭?”
言敬禹摘下手表,放在桌上,转了转手腕,语气清冷:“我有很多事情要忙,不可能整日围着你转,但既然和你保证过会照顾你,就不会食言。你安心养好身体,其他的别再想了。”
“照顾我?”华筠笑了,瘦削的脸显得一双眼睛更大,眼底的忧伤却一点点浮现出来,“是啊,你是很照顾我,让我住这么大的房子,还请人来伺候我,我这辈子已经衣食无忧了,哪有人像我这么幸运呢。”说着拿起帕巾,擦了擦嘴角。
言敬禹选择忽视她话里的自嘲和不满。
华筠直直地看着他,然后起身,说:“敬禹哥哥,抱我上去。”
言敬禹正扯下领带,卷成一团搁在手表边上,转过头来,看着她纤细得像是被风一吹就倒的身子,眼眸暗了暗,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抱她起来,上了二楼。
华筠立刻贴在他的胸膛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轻声说:“敬禹哥哥,我想要你的孩子。”
“不行。”言敬禹连看也不看她,语气平静。
“为什么?”
“我讨厌孩子,爸爸这个身份对我来说太陌生,我从来没有想过。”言敬禹说着低下头,淡淡道,“这个理由够了吗?”
“你太自私了,从来没有真正地为我想过周家兄弟。”华筠肩膀颤动,哽咽地说,“你不给我婚姻,也不给我孩子,我真正想要的你都不肯给我……我就像是你养的一只小猫小狗一样,你开心的时候过来哄哄,不开心的时候就不理不睬……这样的日子,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快疯了……”
言敬禹将她抱回房间,放在床上,俯□,攫住了她的眼睛:“我早就和你提出结束我们之间关系,是你自己不愿意,口口声声说只要看得见我就满足了,既然你执意维持和我这样的关系,就必须接受我的前提条件,我不会和你结婚,也不会和你生孩子。”
华筠闻言侧过身,将头埋在枕头上,不自禁地掉下眼泪:“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肯娶我,不让我生孩子,因为你还在幻想她有可能回到你身边,你别痴心妄想了,是当初是你不要她的,还设计害她……”
“闭嘴。”言敬禹冷声,“我不想再听半个字。”
华筠无声地哭泣,任由眼泪湿了枕头,手依旧紧紧地攥着床单。
言敬禹冲了澡,正准备上床,手机铃声急促地响起,接起一听,又是娱乐城出状况了,他揉了揉眉心,匆匆吩咐了几句后挂下电话,套上衣服,一句话都未说便快步离去。
随着他的脚步声渐远,坐在床头的华筠收回呆滞的目光,摸到床柜上的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湛博俊的号码。
她现在只有湛博俊一个人可以诉苦,除了湛博俊,还有谁会真正地关心她,为她着想?
她对着电话说了很多话,那些话在空旷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凉。
电话那头的人静静地听她哭诉,到了最后才沉声说话:
“筠筠,你告诉我,你真的恨他?”
华筠咬唇:“我恨他,我恨死他了。”
湛博俊笑了一下:“那就好,我会想办法。”
“什么?”华筠反问。
“我会想办法对付他的,他害你这么惨,还害我姐,这笔账我一定要和他算清楚。”
华筠一怔,觉得贴在耳廓上的手机烫得厉害:“你要怎么对付他?”
“我自有办法。”湛博俊的声音透过手机,沉沉传入华筠的耳畔,“我也许没有能力,但是别人有。”
华筠的心像是漏了一拍,随即说:“你们要对他做什么?”
“这个暂时不能和你说。”湛博俊说,“筠筠,别忘记是谁害你的。当初如果不是他,你又怎么会被那个黄书记那个?”
华筠的脑子已经乱了,她分不清此刻听到湛博俊如此阴鸷的语气,心里的真正感受是什么,片刻后艰涩地开口:“算了……博俊,你对付不了他的,他比你城府深太多了,你不会那么容易得手的。”
“他已经得罪了高仇的弟弟,那个人可是一个狠角色,我亲眼见过他的手段,我们现在差的只是一个机会而已。”湛博俊沉着道,“这次我有十成的把握。”
华筠噤声,心跳如擂,慢慢闭上了眼睛。
“筠筠,他是个魔鬼,你必须认清这点,女人对他而言只是玩物那么简单,再执迷不悟只会越来越痛苦。他这辈子都不会娶你,也不会给你任何名正言顺的身份,你要跟着他,就永远是见不得光的,你确定要一辈子受这样的屈辱?”
华筠的心一下子被揪起来,狠狠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