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林阳这种活了两世的人也没见过这么个东西。
这么个东西……
说它是灯吧,它亮成这样当然就是个灯。可说它不是灯吧……
它也确实不像一盏灯。
这东西一被抬上来,场中的所有人都似乎被震撼了,好半天都没人出声。
就连林阳都能听见自己身边的人赞叹似的低低吸气声。
过了好一会儿,他身边的蔡琰凑到了他耳边
“夫君,这是?”
她有些犹疑不定的想着,觉得这东西挺像的,可又怕这么说出来贻笑大方,或是丢了将军府的脸面。
林阳闻声扭头看了她一眼,带着笑意握住了她的手,冲她轻轻点了点头。
蔡琰心里突然就定了。
这是面屏风吗?
蔡琰在心里把那句没问完的话悄悄地补完了。
“是光影屏风。”
林阳看着台下,指节叩了叩桌子,发出了清脆的“哒哒”声。
这声音总算催着一圈恍惚的人回了神,纷纷扭头看着他。
“这是……屏风?”
甘竹最先按捺不住,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是愕然。
林阳点了点头。
众人大抵是心中已经有了注意但又怀疑,此刻听他这么说来都不由得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是为自己猜对了呢,还是为这种从来没见过的东西感叹。
林阳也不卖关子
“说是光影屏风其实也不过就是一面大灯箱而已。”
灯箱?
是灯箱,只不过是纸做的灯箱。
但就这个角度看过去,这个灯箱却像是透明的。
玲珑剔透如同玻璃一般,上面画着的仕女和花花草草都好像活了。
“它们会动?!”
是会动。
那仿佛活了的仕女和花草都会动。
林阳笑了笑,吩咐身边站着的侍卫
“要价吧。”
抬上屏风的人转身又下去了,一个身影慢慢的从台上的阴影处走到了台中央。
只是在短短的一瞬间,整个茶楼仿佛像是从沉睡之中清醒了一般,叫好声几乎掀起了屋顶。
只是叫好的那些人却不是为抬上难得一见的光影屏风。
他们是为了台上站着的人
“渡云!”
“渡云!”
林阳眉头一皱,低声问道
“这是什么来头?”
“回将军,此人正是设计这面屏风的人。”
“一个工匠而已,名声竟如此显赫?”
侍卫听他这么说也是觉得有些可笑,压低了声音道
“不过是个附庸风雅的闲人而已,将军不必放在心上。”
蔡琰听他们这么说,竟然生起了几分好奇心。
“向来屏风都是用来遮挡的,这样的倒是少见,乍一看很是别致。”
“也不知道,这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会把灯箱当作屏风?”
林阳闻言只是一笑,朝他招了招手。
侍卫赶紧凑上前来。
“把这位渡云君请上来,就说本将军要请他喝杯茶。”
他说完之后侍卫转身下去了。
蔡琰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妾身也不过心中好奇。”
林阳伸出一只手来揽着她,语气很温柔“我知道夫人好奇,只是叫这位先生上来聊两句而已,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蔡琰点了点头,她知道林阳做什么都是有分寸的。
不一会儿,那位名叫渡云的人就被带了上来,不过看这人的神色,明显是很不高兴,不对,应该是非常不高兴。
林阳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笑,对渡云伸出了一只手说道:“想必你就是鼎鼎大名的渡云,渡公子吧,请。”
渡云神色不悦,都把他“请”到这了,还假惺惺的说这些做什么,当然这些话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不敢说出口。
不然以他的性格,他也不会被“请”到这里来了。
“不知老爷把我带到这里,是有什么事?”
林阳见他态度不好,却也没有生气,指了指旁边的屏风说道:“我家夫人对这屏风十分感兴趣,我也想见识一下能设计出如此屏风的才人。”
虽是夸赞,但是这也并没有让渡云开心到哪里去,他的才华可是众人皆知的,现在这将军把他叫过来,恐怕认识是假,博美人一笑才是真。
渡云走到屏风旁说道:“老爷夫人好眼光,这是我最近最得意的作品。老爷要是喜欢,渡云愿将这屏风赠与老爷,就当是渡某的见面礼。”
林阳没有理会渡云的客套,继续打量着屏风,渡云见状,继续说道:“老爷,这确实不是什么贵重物品,渡云做的出一个来,就做的出十个,请……”
他的话还没说完,林阳就打断了他,“好了,不用再说这些客套话了,我把你请到这来,不是为了白拿你东西的。”
林阳指了指屏风说道:“你这光影屏风,用的不是纸,是羊皮吧。”
渡云愣了愣,他原本以为,这将军不过就是个五大三粗之人,怎么会看得起他这木匠,没想到一眼就能看出他这屏风的材质。
“老爷好眼力,这屏风确实是羊皮所制,而且是上好的羊皮。”
林阳指着屏风上的花草和仕女问道:“这些,为何会动?还动的如此栩栩如生?”
一说到这个话题,渡云终于认真了起来,“这些只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但却是渡某吃饭的家伙,按理说不可为外人道,可老爷不是木匠,所以告诉老爷也无妨。”
说罢,渡云蹲下身来,再屏风侧面摸索一番之后,将一个羊皮制成的仕女取了出来,只见仕女下方,有一根木棍,还有几根丝线。
“这些木棍和丝线都藏在屏风下方和侧面,放进去从外面看是完全看不出来的。”
紧接着,他对蔡琰伸出了手说道:“借夫人手帕一用。”
蔡琰将手帕递给林阳,林阳再将手帕递给渡云,渡云接过手帕后,让侍卫帮忙把手帕展开,从袖子里摸索了一番之后,走到了手帕后面。
只见手帕上出现了一艘船,船上有小人,有的在喝酒,有的在吟诗,一切都栩栩如生。
众人看到这幅场面,无不惊讶出声,渡云归还了手帕,将手伸了出来,只见他手上拿着和刚才那仕女相似的模型。
“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