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州刚刚下过一场春雨,临时租借的庭院中那颗有些年成的梨树此刻开满雪白的花朵,令人赏心悦目,
凌晟鸣穿着干练的衫子正在庭院里练剑,强劲的剑气带走一树花瓣,他的剑法干练实用,每一招式都充满力量,且诡谲难测,跟他过招之人,十招内必败,饶是钉子那样的武学奇才,也从未打破过这个铁律,
庭院上方的天空逐渐出现一个?色的飞影,那?影越来越近,最近落在一旁的梨树上,原来是小花的同类,一只体形更加庞大的猎隼,
在一旁伺候的青羽赶忙跑到树下,从小?身上取下信函,打开后看了一眼,虽然事态紧急,依旧立在一旁,待主子练完这套剑,
“陈宏笙从帝都传来什么消息,”凌晟鸣收了剑,擦了擦额上的汗珠,不慌不忙地询问,
青羽恭敬地将信函呈上,沉声道:“主子请亲自过目,”
凌晟鸣斜睨他一眼,接过信函看了片刻,脸色忽地凝重起来,送回帝都后的康王彻底疯了,且逢人就说,他是残害自己的凶手,皇后跟庞丞相显然是信了康王的疯言疯语,多次请求皇上将他从梁州召回,陈宏笙要他速战速决,否则梁州这边的功劳即将就会被他人取代,
“主子,咱们怎么办,”青羽见主子看完信神色凝重表情严肃,他也为主子现状担忧,却想不好好的解决法子,只得询问足智多谋的主子,
凌晟鸣紧紧握住手里的信函,沉声问道:“他们何时回来,”
青羽知道主子问的是王妃一行人,便答:“前两日收到钉子密函,他们已经进入梁州境内,估摸三日后就能到达,”
凌晟鸣神色逐渐舒缓下来,又问:“我之前吩咐你的那件事办得怎么样了,”
青羽虽不明白主子为何那样吩咐他,却老老实实地办好了,遂自信满满道:“整个春宜州和梁州的红嘴燕都被属下捉住了,就等主子吩咐,”
凌晟鸣眉头微挑,嘴角还挂了一丝从容的微笑,他看了一眼西南方向,低声自语道:“就这两日了,本王要叫穆凉笙尝尝完败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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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的襄康城向来温暖舒适,夏无酷暑冬无严寒,故而此处人口密集商业繁华,不过二月天气,襄康城已呈现出一副繁花似锦的喜庆模样,
二月初十“放生节”是襄康城的传统佳节,这一日楚国皇室要带领百官去太液池放生祈福,以保今年整个楚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早晨第一缕阳光透过云层直直地照在巨大的御驾上,发出金?色的耀眼光芒,皇家的气度和奢华慑地人不敢正眼直视,
萧瑜励站在养怡殿外等候多时,并未因幼帝的不配合而焦躁愤怒,反而是他身后跟随的小陈和半夏,皆一脸薄怒,面色严肃期盼地盯着内寝门口,
“摄政王,请原谅老奴办事不利……皇上他……”年迈的李双喜弓着背,点头哈腰地从内寝走了出来,一脸难色地看着萧瑜励,
“皇上是病了吗,”来的路上,萧瑜励已经猜出,幼帝今日怕是不愿配合,饶是这样,他还是尽了臣子之礼,亲自过来候了他一个时辰,既然幼帝不愿意前去太液池跟百官“普天同庆”,他只好给幼帝一个合理的“拒绝理由”,
“既然如此,李公公你快些宣太医过来为皇上瞧病,本王过去帮皇上主持大典吧,”
算上幼帝,李双喜服侍过三朝皇帝,他是个善于善于察言观色懂的审时度势的聪明人,这三年摄政王的辛苦和忠诚他都看在眼里,可不敢在幼帝面前明说,幼帝虽早慧沉稳,却不过是个孩子,凡事都要给国舅禀告一通,他怕将事情弄巧成拙,反而引得摄政王跟幼帝之间的矛盾更多,那就不美了,
他微叹一声,恭敬说道:“有劳摄政王了,皇帝虽小,却也会时常念及你的好,”
萧瑜励笑得儒雅,他点点头,正欲离开,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对李双喜道:“请李公公代为转告皇上,前两日他给我说的那件事,本王不答应,”
如他一贯的作风,笑得温和儒雅,语气强硬地却不容人反驳,
“哐当”内寝突然传来一声响动,半夏和小陈面面相觑,心中虽有万千不满,却只能化为一声微不可闻的苦叹,
萧瑜励带着下属刚刚离开,内寝那明?色绣着九龙翱天的门帘猛地被一只小手拽了下来,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子赤着脚跑了出来,他双眼阴冷愤懑地盯着萧瑜励远去的背影,小小年纪浑身散发肃杀之气,强横霸道的气息令人不敢直视,
良久,他一字一顿道:“这事可由不得他,”
李双响弯腰站在幼帝身边,嘴唇微动,明明是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最终只是无奈地微叹一声,浅浅的淡淡的,没人觉察,
“王爷,您为何不将计就计答应了皇上的要求,有了夏光培的女儿在手,咱们不就多了一道保障,”半夏在萧瑜励身后轻声嘟囔,“皇帝现在跟你越走越远,咱们这边也不能一味地躲让夏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