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紫川倒也爽快,接过酒杯便倒进了嘴里,然后从石桌上拿起一块点心咽了下去。
“这些天,谢谢你了。”凌晟鸣突来的答谢反而叫孟紫川不自在起来。
她尴尬地笑了两声,道:“应该的,我跟你本就有契约,我现在不过是履行契约。”
“若我永远翻不了身,你是不是就一直陪在我身边?”凌晟鸣估计是喝多了,两只眼少了平素的精明和犀利,突然朦胧迷离起来,脸颊绯红一片,整张脸写满了“妩媚多情”四个字。
孟紫川又给他倒了一杯酒,安慰道:“不会的,不出半年,禹王势必下台!你虽被困于此,顾大人和萧山伯一直为你奔走,并且取得成效,禹王多行不义必自毙,一定会受到惩罚的。”
她始终没有自告奋勇地提及自己的复仇和辛苦,脸上还蜕着皮,模样多少有点狼狈,别人一看就知道她十分操劳。
凌晟鸣现在根本不想听这些屁话,将来的路会怎样大家都说不清楚,他只想把握现在,可是,眼前的小女人,从来不把他的感情放在眼里。
莫名的辛酸和痛苦激得想释放自己,在酒劲的作用下,他终于崩断了心底的弦,扯开嗓子苦笑道:“孟紫川,你难道不知道,我爱你吗?”
这跨度也是绝了!孟紫川被他的话惊住,面对他第一次赤裸裸的告白,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甚至还有一点娇羞,同时又很不确信地怀疑,他是不是无聊到搞恶作剧?
“凌晟鸣,你喝醉了吧,少喝点!”
见她不以为然的态度,凌晟鸣心中更是郁结,快速握住她端起酒壶的手,稍微用力,将她拽进自己怀里,双手紧紧的搂住她,将自己的脑袋埋在她的肩窝,用力吼道:“孟紫川,我真的爱你!”
心中似有眼花绽放,绚烂精彩。孟紫川承认,这一刻她有点飘飘然,女人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毕竟凌晟鸣在她心中是个傲娇冷峻寡淡的禁欲系男人,竟然陷入她的情网,是不是说明她的魅力比较大?
自嗨过后,她又冷静下来,这不是一个好消息。凌晟鸣的爱,她承受不起,她现在需要的是,凌晟鸣的洒脱放手,楚国的萧瑜励还在等她。
一想到萧瑜励温柔的笑脸,细致的关怀,宠溺的眼神,宽厚的胸膛,孟紫川的心软的像是融化的奶油,甜甜的,暖暖的,这辈子有他宠爱就够了。
她要的只是萧瑜励那种细致入微的关怀和体贴,这个世道找一个一心一意待自己的男人太不容易。
想到这,她从凌晟鸣怀里挣脱开,义正辞严地提醒道:“凌晟鸣,你忘了自己对魏雪仪的承诺了吗?”
凌晟鸣苦笑几声,像是疲惫至极,无力的闭上双眼,“我根本就不爱魏雪仪,我答应娶她,不过是想给她一个归宿,弥补她受伤的心灵,我是可怜她而已!我从来没有碰过别的女人,唯一的亲昵就是跟你在一起做的一切。你还要误会我到什么时候?”
这些话挤压在心头多时,现在终于说出口令他突然轻松。他没想到自己也有这天,为了挽留一个女人而低三下四,甚至苦苦哀求。
孟紫川也没想到凌晟鸣会跟自己坦诚相待,既然如此她就把话说开,“凌晟鸣你迟早要做皇帝,而我没有母仪天下的本事,更没有跟无数女人公用一个丈夫的宽广,而你更不可能一生只娶一人,所以,咱俩没戏。”
“我若可以呢!”凌晟鸣紧紧拉住她的手腕,发誓一般承诺道:“如果我一生就娶你一个呢?你为什么不给我机会!”
假话!男人大多都会说假话,她才不会相信。挣脱开凌晟鸣的束缚,她往外飞奔出去,身后传来凌晟鸣歇斯底里的质问:“你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孟紫川心想,凌晟鸣果真喝醉了,要不然怎么会出现卑微到尘埃的假象。
**
一灰衣男子在张德禄耳边低语几句,他神情微变,朝灰衣人摆摆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然后匆忙抛入内殿,对假寐的皇上低声道:“枭传来消息,长生牌的幕后主使竟然是孟紫川。”
皇上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似乎有点意想不到,孟家丫头倒还有些本事。
“她倒是引起朕的好奇,吩咐枭暗中派人跟着,朕倒想看看她还有什么花招。”
张德禄笑着答应。
“老二对长生牌这件事做出什么对策?”
张德禄面色突然一滞,思忖片刻,斟字酌句道:“禹王……他……并未有明显对策。并且……凤阳城很多……乡绅富豪为他……修建庙宇。”
“好大的本事!”皇上的忍耐达到极限,即使禹王是他的儿子,他也没有多余的宽容赐给禹王了,他这一生最讨厌的就是心比天高的人,这种人一般不到临死关头,清醒不了。
“你向外传出消息,朕身子不爽,太医束手无策,国师占卜后得知,有人在背后陷害朕。”
张德禄之前从未听皇上说起次计谋,一时间不明白其中深意,恭敬问道:“奴才愚钝,看不清其中的高深道理,望皇上指点。”
皇上在张德禄的搀扶下撑起身子,他下了床走到窗边盯着盆松发呆,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朕要给禹王挖一个坑,送他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