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阳城的夏似乎从没有这样干燥热烈过,树上的知了扯着嗓子嘶喊,吵得人心情烦躁。
孟紫川已经来了三日,好不容易混进兵荒马乱的主城区,却再也无法更进一步,皇城被叛军围困,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外面的人不得而知。
而外面的叛军士气高涨手段残忍,没有放过周围任何一位百姓,生怕各大不愿归顺的官员将家眷藏在百姓家里,所以连带着百姓一块屠杀。
钉子告诉孟紫川,凤阳陈出事后,萧山伯一家全部逃到了顾丞相府上,两家聚集所有家丁连带陈宏笙的巡防营一起包围丞相府,禹王的主力全部放在皇城,只是魏雪仪携带教众围困丞相府,故而丞相府暂时处于安全状态,只是,必须全力抵抗一刻都不得松懈,否则就给了魏雪仪可趁之机。
孟紫川对凤阳城的现状毫不知情,钉子虽然提前半个月回来,但打听到的消息少之又少。她觉得当务之急便是跟顾丞相一家取得联系。
但顾丞相府上现在戒备森严,到达草木皆兵的地步,她又离开凤阳城多年,想靠近丞相府十分不易,只好打扮成难民乞丐在丞相府外张望两三日,终于趁魏雪仪率领长乐教教众攻打丞相府之际,她悄悄潜进了丞相府。
她对此处并不陌生,进去后穿过主院就去了内宅,遇到的第一个人便是顾思颖。
顾思颖之前虽不喜欢她,但后面经历的多了,便成熟稳重起来,顾思颖欣喜之余赶紧带着她来到书房拜见自己的父亲。
孟紫川来不及寒暄,更没时间拜见府上女眷,直接去了书房。
见到顾丞相后,她才知道皇城内部近况,凌晟鸣的的确确被刺客刺伤,好在隐修那几日一直在凤阳城休息,他及时出手治好了凌晟鸣,但是禁军跟侍凌军全被禹王把持,掐断了里外的联系,顾丞相上一次跟凌晟鸣取得还是半个月前。
所以,顾丞相也不晓得现在皇城里面是个什么状况。
从事发到现在已经快一个月了,凌晟鸣攻不出来,禹王打不进去,双方完全胶着于此,的确是件棘手的事情。
更叫人担忧的是,侍凌军数量庞大,即使镇守边境的赤焰军或者镇北军归来,不一定有十足的胜算。而赤焰军和镇北军不可以全部回来,事发后顾丞相及时给赤焰军发出调令,常胜两日前携带二十万赤焰军回到凤阳,却是连城门都进不了,完全被侍凌军强悍地堵在门口。
镇北军之前虽是常存率领,但自从他换了官职,镇北军再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且镇北军统领李江是个狡诈的家伙,善于坐山观虎斗,争斗的双方没有衡量出绝对的优势前,他是不会出手相助任何一方。
孟紫川知道这些情况后,心中虽更加担忧了,却是有了底,只要凌晟鸣还没死,那么就有希望。
“你有何打算?”顾丞相暂时没有明确的计划,府上的家丁只能用来抵抗魏雪仪的教众,无法跟禁军火拼,而且凡人都有私心,他的儿子已经没了,一定要保住自己的孙子。
孟紫川没有详细的计划,但是她首先想到的便是“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下禹王,这场仗就能快速结束。
禹王那人,她算是领教过了,是个小心谨慎善于用阴险损招的男人,心中隐隐觉得,这场仗必须速战速决,不能再脱了,谁晓得他后面还要什么狡诈可恶的手段。
“丞相,我这边已经大概想好了计划,你速派常存常大人前去镇北军,以诛杀叛贼党羽为借口,取下李江项上人头,速带镇北军回来助赤焰军与侍凌军抗衡。”孟紫川在纸上一边说一边写写画画,将皇城的地图画了出来。
“而我,则想办法暗中跟禹王周旋。若我成功了,那么,一切就能顺利。”
她的话并没十足的把握,顾丞相不免担忧,问:“若失败了呢?”
孟紫川坚强一笑,“我想我不可能失败!”
“若常存失败了呢,镇北军没有请回来怎么办?”人心惶惶地渡过了一个月,顾丞相的内心多少有些崩溃,担忧就更多了。
孟紫川在皇城南门的方向画了一个五角星,道:“四日前我便给春宜州发出请求,百里云琪的雷家军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足足二十万,够用了。”
顾丞相这才放下心来,同时暗自钦佩孟紫川的本事,二十万大军动动嘴就请来了,这种事情,也只有孟紫川干的了,也难怪皇上对她念念不忘。
从丞相府出来时,魏雪仪再次带着教众发动猛烈进攻,孟紫川看了一眼躲在人群中央的魏雪仪,不由得眯起了眼,那个女人,果真不是个善茬。
此时的她,尚未刻意打听凌晟鸣跟魏雪仪撕破脸的原因,也不知道她从何而来的教众以及无法扼制的野心。
这一切,得日后空闲了再找个知情人问问。
回到已经无人管理的客栈,孟紫川跑到孙姒柔的屋里打算跟她商量正事,哪知屋内等候的侍卫告诉她,孙小姐出门尚未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