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宫女放出宫那天,各人都有些心不在焉,数数统共二三十人,前来西华门送行的却围了一大圈,也不一定关系多深,大约是自己不得出去,有些念想托着旁人递出去也是一宗慰藉。
南栀去梧桐殿里看七公主,陪她说了一会儿话,小孩子不想事,只要贵妃没事一切都是雨过天晴。正跟素云学纳鞋底儿呢,雄心壮志要给父皇母妃哥哥姐姐们都做,劲儿小钻不透,一针下去险些扎坏了手,南栀教她画花样,画了花样交给底下人做,回头缝缝补补的添几针也是心意。
回来时也特意走西华门绕一圈,站着看了会儿热闹,摇摇头回了咸若馆,近日无事,想起来还有一匹鸦青的好料子,给爹和哥哥做袍子正好,正翻捡出来掸浮灰,来运脚底下拌蒜跑过来,声气儿都不平,扯着嗓子叫唤,“了不得…了不得啦,姑姑!叫你家去了呀!”
南栀没听清,扬脸一笑“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惊成这样,喘口气好好说。”
来运一脸惊魂未定,“内务府来人,说上头有旨,放你家去!”
“什么?!”像是惊雷打在耳边,手里的鸡毛掸子也拿不住,咕噜噜滚地上去了,直了眼睛吊着嗓子哪还有半点矜贵的气质,“真的假的?人呢?在哪?在哪?!”
“就在门口呐。”来运怕她跌跤,刚要伸手扶她,她却提起裙边,两三步跑出去了。
到了前院,馆里各人也听了信在那等她,齐齐回头望她,那小太监一拱手,“宋姑姑,上头有旨,放您家去,您收拾收拾,一会儿奴才领您去西华门,估摸着宋侍卫这时也该得了信,会来接你的。”
惊喜来的太快,南栀手足无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赵姑姑替她应承下来,“早前也没听说呀,这冷不丁的,敲得人晕头转向,您厅里宽坐,容我们缓缓,这就上后头收拾细软。”
那内侍依旧是笑模样,“不碍事不碍事。您们忙。”来运领他去厅里喝茶,一行人簇拥着南栀去屋里收拾行李。
几人都惘惘的,一时消化不了这个消息,冬青把她橱里的衣裳抱出来,想到什么说什么“先头三爷叫去问话不还好好的呢,怎么转脸就撵人出宫了,姑姑你别得罪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