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兮灵抓住胸口的衣襟,大张着嘴巴,就像是濒临死亡的鱼,拼命的吸气,试图增长自己的生命。因为疼痛流出的冷汗早已打湿了林兮灵的衣服,薄薄的布料贴附在女孩纤瘦的身躯上,隐藏在身下的黑色痕迹清晰无比的暴露在众人面前。
夏利两兄妹的动作不停,亦步亦趋的照着顺序慢慢行动。夏利低沉的吟唱依旧悠远,只是声音无意间压低了许多。就像是一种古老的祷告,祈愿。而夏秋却是拿着那把古朴的木扇踩着奇异的步伐,轻盈的舞动。这两人之间的动作比起像是驱邪更像是在表演歌剧,优雅,高贵。
夏玖晏从未见过这样的驱邪仪式。
虽然惊奇,但他也没完全忘记此行目的,视线只是简单的在两人身上流过,更多的还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呆在正中的林兮灵身上。之前被鬼物转嫁的伤害痕迹此时完全出现在女孩身上更是显得可怖无比,夏玖晏抿唇,这也是因为他的失误而造成的。
身体仿佛快要被生生撕裂,那遍布全身的黑痕就像是一把生锈的的钝刀,一点点的在林兮灵的身上摩擦,一点点的破开林兮灵的血肉,切割开女孩的四肢。蔓延的疼痛让林兮灵恨不得现在就立即死去。鼻涕和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嘴里也含糊不清的开始念哀嚎。
甜猩的味道开始漂浮在空气中,女孩的身上不见一点好肉。林兮灵身上好比压下了千金重,乌青的肌肤更是在无声的述说着女孩受到的痛苦。
场面不算血腥,也谈不上恐怖,但就是这样,却让萧十元这个历经风霜的老人都有些不忍,别过头去不再看林兮灵的惨状。
倒是夏玖晏依旧平静,冷淡的目光一如既往,除了将女孩放入眼底不见一点其他的情绪,冷静的根本就不像是个人类。站在一旁的人见状,心底都有些为林兮灵感到不平,女孩维护夏玖晏时的模样他可还依旧记忆犹新啊!
没人注意到,夏玖晏垂在一旁的手早已紧握成拳。
夏玖晏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外露情绪的人,这兴许是天性,也有可能是由后天养成的。很多情况下,他所面对的事件如果带入太多个人情感,一旦事态发展到无法控制的场面,届时可就不只是有关他一人的了。
殃及无辜,害人害己。
闭了闭双眼,颤动的睫毛将一切情绪都掩盖在一片平静之下,再睁开眼,眼底毫无波澜,平静的模样,就像是在看着一个在平凡不过的陌生人。
萧十元抬眼看了下夏玖晏,心中轻叹一声倒是什么都没说,他与夏玖晏认识也算是有几年了。虽然算不上特别熟悉,但对这个年轻人的脾性,他也还算了解。
而在有意无意间,他也从未停止过对夏玖晏的关注。所以其实夏玖晏这几年来的经历,他也基本了解。
夏玖晏的成长在他意料之中,而他近乎冷漠的理智却残忍的让他心惊。刻意的压抑情绪,让自己始终保持在理智这条平行线上,丝毫不外露一丝情绪。这样的夏玖晏倒是越来越适合协会,只是因为几年前的那场事故,让这个年轻人对协会始终提不起好感,对协会一直避之不及。倒是让萧十元无数次在心里大呼可惜。
萧十元的想法,夏玖晏可不知道,他现在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场中林兮灵身上。
随着夏秋手中木扇的轻轻舞动,摆列在地的桃木钉上散发的暗金色符文却是渐渐暗淡了下去。而位于八卦正中的两仪双极,里却是渐渐发生了变化,黑白两色开始变得越来越明显,原本应当是平坦的地面开始浮动起来,就像是穿越了千年的时光化作了流沙。
而位于其中的林兮灵也在这变化的时刻缓缓浮空,漂浮在半空。疼痛完全耗尽了林兮灵的所有力气,漂浮在空中,手脚无力的垂下,散乱的头发,染血的衣衫,就像是个被挂在绞刑架上的罪人。
夏玖晏微微抬头看着林兮灵,女孩闭着眼,看起来就像是已经被痛晕了过去。但那微张着不停吸气的嘴和不停颤动的双眼,还是在清晰的告诉夏玖晏林兮灵根本就还是清醒的。
地上的木盒,还在一直不停抖动,漆黑的怨气包裹在上,似乎还在与夏秋两人抗衡。夏玖晏双眼眯了眯,下一秒就转移了视线,对此似乎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