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你冷静点!
庄乘风一把将北辰拉住,我反手点了他的定穴,北辰的身子还未恢复到巅峰,内力比起已经受了许久药浴的庄乘风更是差了一大截,我与庄乘风两人却险些拉不住他。
那是蓝琢!那是蓝琢!他们怎么敢?混账!混账!!
这是我第一次见北辰这幅样子,他面色苍白,两颊晕红,我心道不妙,伸手一探,果道他体内内力逆行,我将内力强行输入他体内调息,被狂暴的内力激出一口血。
“我就不打扰大家的性质了。”蒲场主说着伸手一邀,半倚到一侧柔软的美人榻上,接着便有两名貌美女子走了过去。
场中霎时安静,火辣辣的目光投射在场中的蓝琢身上,谁都想一亲芳泽,谁都怕失了先机,
我将药丸塞到北辰的嘴里,借着庄乘风的遮挡为北辰调理内息,咽下喉头涌上的腥甜,银针连刺。
周遭静寂,蓝琢玉白的身子衬在猩红的地摊上,像是堕落魔界的纯白,又像是勾人入死的塞壬,呼吸声变得火热,他分明未有动作,却已经引得人心骚动,直到他轻轻一笑。
微微上扬的眼尾扫过众人,那笑声仿若挑开了魔神的封印,绷到极致的琴弦断裂,有人扑了上去。
我撕开了药包,无味的烟气缓缓蔓延。空气中浮动着淫羊藿与玫瑰的香气,却远远不及蓝琢的一声呻吟。
越来越多的人扑了上去。
北辰目眦尽裂,眼眶中流下两行血泪。
北辰,你想害了他吗?
北辰的内力比我高,方才的冲撞险些将我撞出内伤。
你看看场中有多少人,你的剑能以一敌十,难道还能敌百?敌千?
暗场本就是皇室中一处鱼龙混杂的交锋场所,甚至整座宝来城都是那个幕后之人的据地,在这里强打,最好的结果怕是自尽身亡。
世上比死更残忍的结局本就有很多。
蓝琢受此侮辱却未曾想过死,定然是有不得不活的理由。
北辰的内息终于缓缓平复,只是整个人静默地吓人,在中央传出的淫词浪语仿若尖针刺扎着北辰。
蓝琢只有一个,周遭的莺莺燕燕却有很多,甚至有两人还带着面具就开始了交合,这根本就是一场的盛宴,而蓝琢便是其中的中心。
我看见孟溪将那与庄乘风长相有几分相似的男宠压在椅上,看他两腿悬空,撞击猛烈。那男宠不知道服用了什么药物,浑身伤口崩裂却依旧双眼迷离着喘息,看得我怒火上涌,若不是现下时机不当,真想直接把他的孽根砍断。
而孟溪的动作已经算是低调,周遭不乏有三四人成群而聚,甚至我看见有不少人带了猛兽,兽类与主人共用一人。兽类的发情期往往固定,现下绝对不是发情季节,定然是用了什么药物,对猛兽百害而无一利,想来这些带着珠宝装饰的猛兽,看似受宠,也不过是一个道具。
这场子中林林总总有人数百近千,而外间巡逻者不计其数,该如何将蓝琢救出来?
我指指里面,对北辰道,“现在需要和蓝琢取得联系,你去。”
北辰似乎有些茫然,他被我拍了一下肩膀才回过神来,看向我的眼睛没有焦点,双目赤红而空虚一片,“我去?去做什么?”
“进去,找蓝琢。和他亲热也好,用别的方法也罢,留在他身边足够的时间,将咱们的计划说出来。”
北辰浑身一震,脸上依旧没有血色,“我怎么能……那样对他?”
他看着蓝琢,周身几乎要溢出的悲伤愤怒绝望,仿佛要形成一个黑洞,将人吸进去。
“我说了,不论用什么方法,让他认出你。”
我与蓝琢数年不见,我能认出他还是看了画像,庄乘风更是未曾与之相见,唯有北辰。
我不知道他们之间有过怎样的渊源,但蓝琢一定能认出他。
庄乘风的嗓音嘶哑,在周遭的声音中被晕得听不清晰。
“他信的只有你了。”
北辰握紧了拳,又缓缓松开,向着人群中挤了进去,我环抱着昏迷的伊风做拥吻状,他的身子挡住的大半面颊,周围有人见我如此动作,默契地略略靠向旁侧,我模拟出阵阵水声,仿佛要将伊风脖颈尽数按上烙印,却也看见缝隙中露出的北辰。
他略显粗暴地将一个又一个男人挤开,从背后狠狠搂住蓝琢,仿佛要将他勒紧身体里,蓝琢笑着仰头,迎合着周遭男人的抚摸,也诱惑着背后的北辰。
这场中的男人,怕是谁都无法抵挡蓝琢,可是他背后的是北辰。他越是媚,亲吻抚摸的动作越是熟练,北辰越是难过,越是愤怒,蓝琢没有温度的笑容都像是一把把尖刀,直直插进北辰的身上。
他究竟是受了什么?
北辰侧头,他的束发被蓝琢勾下,那一头长发与蓝琢的交织纠缠,就好像结发共长眠,黑色的帘幕将两人与外界隔绝,我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却见北辰再抬头,眼中的绝望再也无法掩藏,蓝琢眼中一闪而过的水光潋滟,却又转瞬即逝,旁人只当蓝琢被吻得动了情,越发动人,遮掩了双眼,便也看不清那水雾的遮掩下,眸中究竟是怎样的情绪。
我双手收紧,环抱着伊风遮挡我的动作,将药粉散在场中,可是这场子太大了,我带的又怎么够。就算逃出这场子,又如何迷得晕满城追兵。
不知过了多久,北辰踉跄着走出了人群,他摇摇欲坠,仿佛在悬崖边缘跳舞的人。
“庄主,他不走。”
他的声音带了哭腔。
“他说他不走。”
蓝琢说,他在这里很好,蓝琢已经死了,这里只有小玉儿了。
这种地方不适合你,你呀,以后莫要再来了。
今天我下面还没用过。
不进来吗?那就走吧,莫要耽搁我找乐子。
我问北辰,“他说的很好,你信吗?”
北辰狠狠摇了摇头。
“那就好了。”
北辰走到了场主身前,场主靠在美人榻闪,面上慵懒,下颔的线条却依旧凌厉,如同他的双眼。
“听说场子里什么都能买到。”
“不错。”
“我要小玉儿。”
他笑了一声,“他那样万人骑的货色,你也看得上眼?”
北辰微微低头,掩去眼底的杀意。
“我心悦小玉儿,不知蒲场主可否割爱。”
他的神色玩味,“心悦?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喜欢这种货色,心悦?”
“场主说个价吧。”
“既然贵人开口,左右不过是个玩物,送你又何妨?”
他说着却站起来,内气上涌,对着场中众人道:“今天是小玉儿在场中的最后一日了,若是有心思的就不用怜惜了。”
场中的人都看向了场主。
北辰浑身发抖,“蒲场主什么意思?”
蒲场主笑着道:“在场中只要给出足够的价钱,确实可以买到任何可以买到的东西,可问题是,你们能给出我想要的价钱吗?”
中央的呻吟声已经变了调子,蓝琢面上带出丝丝痛苦,可是竟然还在笑。
“只要他能活过今晚,就给你们带走。”
我没错过蒲场主眼眸中的狠厉,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让蓝琢活着出去。
药效发作至少还要一炷香的时间,可是蓝琢能挺得住吗?
我缓缓收紧双手,却忘了怀里还有一个人。
他轻哼一声,像是被抓痛了,悠悠醒来。
我现在没心情应付他,刚想再给这个酒鬼一针,却听他靠近我耳侧,低声喃喃。
“神医,轻点,有点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