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正见何氏的女儿,不但在上房陪出了左家门的母亲见客,居然还公然插话,脸色就不好看了。
何氏见此就示意女儿噤声,心里却乐的不行,上次为依依买马车的事情扯皮时,自己只是说依依的俸禄留做平日花用,嫁妆的事倒没好意思明着推脱。毕竟依依十五岁半了,都过了议亲的好年纪,明摆着这一二年的要嫁人,家里必是要拿出这一大笔钱来的。依依即使往家里交这一两年的饷银,半俸才几个钱,还要给她备办马车、佣人,家里指定是要往里搭钱。
玉琴还是没出阁的姑娘,无心说的这话,谁也不好见怪;今天这话若是说过了门,她们娘俩就省下了这三百两银子。
“老夫人,二夫人求见。”屋外小丫头又传话进来。何氏示意烟波,烟波就对外回了声:“请二夫人入内。”
依依见二婶果然来了,就欢欢喜喜的见了礼,又介绍二婶见过了社正才说:“二婶上次我为了到衙门应卯,要家里帮着添置马车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马氏没听到来龙去脉,看依依还请了社正来,就以为依依还是要争取家里给帮忙添置马车。当下也不隐瞒就照何氏当日的原话说了。
依依就对社正说道:“我前几天同婶婶祖母在这屋里说过这话,今天却是想同祖母商量,由我打理几年庄子。庄子就算是我租用的,租金就用我的嫁妆银子先抵着。祖母若出了本钱,愿入股就折算收益交给家里;不入股就等我俸银下来立即奉还。我打算先租五年,五年后庄子营务的好,家里愿接手就交还家里;家里仍愿给我打理,我就接着租用。这是我认真思量过的,今日还特请了社正来做个见证人。”
尤庭辉一听,心里就叹了气。这林府三房儿子个个居官,就是面前这仙女一样的小林大人也是个朝廷命官。居然要落到抵押嫁妆银子来争取自家庄子的经营权,用以给自己买办马车和给父亲筹谋诊治费用的地步。
马氏何氏听了这话都盘算开了,长房这些天人来客往,买人购物肯定是把钱花的差不多了,这又打起了家里庄子上的主意。
马氏现在有点鄙视依依的寅吃卯粮。何氏心里对大房昨天的大肆宴客却是赞成的,官场上的交际乃至朋友的相处,莫不是以实力划阶层。没有说我困难吃不上饭了,就要对方体谅的道理。人家看你落魄了,只会远离你去找具有同等实力或者比自己更有实力的人交往。这对外首先要保住自己的面子排场,才能保住自己的人脉关系。当然如果今天依依不来向家里张口,何氏甚至会佩服她。
这庄子是家里的活钱来源,收益多少何氏全攥在自己手里。庄子虽只有四百多亩,但良田居多只有一小部分山地,不遇天灾一亩地平均收益有一两多近二两银子,总共就有七百两上下。要是交给大姑娘折腾,租金能有几个钱;再者要是折腾赔了,租钱都交不出也拿她没辙,所以这肯定是不行的。
“真是小孩子说话,我们林家怎能让家里的大小姐经营庄子,那是我们长辈们操心的事,也是满府上下的花用可不好拿来玩笑。社正你说是不是这个理?”何氏笑吟吟的看向社正。
这话尤庭辉也是赞成的,不过林家对这长房历经大难回来的父女两显然苛刻了。当下也不客气的直说:“夫人的话我是同意的,毕竟小林大人不管在朝廷当的什么差,家里的田庄打理也不好一下都交到你手上。”
何氏马氏听了社正的公道话,脸上就有了真切的笑容。何氏忙说:“是这个道理,社正是清楚京中情况的,哪家又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