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几个衙役被这一手狠绝慑住,心中泛起难以言状的惊惧。
女子迎风而立,轻衫翩飞,乍看之下遗世而独立。可白洁的柔荑却握住的是染了世俗腥血的霜刃,这一反差,尤为骇人。
茶水摊斜对一家雅致的茶楼,这时二楼包厢的窗棱咯吱一声开了,只听有人惊呼一声,低声叫道,
“符箫!”
符仓不由面色一变,也跳上桌子,扯住她衣袖低喝一声,
“走!”
话音刚落,两人几个纵跃,已是离了好几米远。那小队长这时才如梦初醒一般,喝道,
“追!别让他们跑了!”
突地,疾驰的马蹄卷起沙尘,从另一头呼啸而来。那人驾于一匹高大的黑马上,一袭幽暗的铠甲裹身,若是天色晚间,一人一骑几乎可与无月夜相融。
那人在几人面前勒马而止,威严如潮水般涌散开来。
“发生了什么事?”
衙役几个不自觉的绷紧了身子,面生敬畏,结结巴巴的回道,
“报…报告将军,有一…哦,不,是三个贼人胆大包天,偷了陈家的金子,我们正在捉捕那几个小贼。”
“就凭你们?”那人用力一夹马腹,黑马便似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回去吧。”
衙役几人目送一人一骑远去,双腿竟止不住的发软。
“队长…狮虎将军那话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不就是怪他们没用,跟个废物一样,连贼都抓不到。可居然还有个蠢货听不懂!让他再复述一遍!
小队长眼中闪烁着凶光,狠狠一巴掌抽向那个求知好解的衙役,吼道,
“狮虎将军的意思是,那两个小毛贼有点三脚猫功夫,怕我们累着,决定屈尊纡贵抓贼!懂了没?”
“哎!将军可真真是菩萨心肠!”
“…”
却说符仓父女俩这头,甩开了小老鼠,却招来了大老虎。
只见一鹤发童颜的老者正立于两人路前,负手而立,身姿若竹,眼神炯亮,飘然于世。
符仓年近花甲,可行径心性仍若顽童。前头这老者已近鲐背之年,劲势却丝毫不输后生。
老者不过是不言不语站在那儿,已给了符清无尽的威压,她不自觉紧了紧匕首的柄。
符仓脸色难得有些严肃,一抬手,便将符清护在身后。言犹在口,却又阖上,好半晌,才艰涩的吐出两个字,
“师父。”
老者点了点头,漠然道,
“你还记得。”
“不敢忘。”
即便发已鬓白,符仓此时的模样,却仍若当年做错事的孩童一般。老者清明的眸子有了片刻混浊,淡然问道,
“这些年不见,武艺可有精进?让为师来试上一试罢。”
话音刚落,原地早失了两个人的踪影。几十米外,一道青与一道褐在屋檐上交织得飞快,只余下衣角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