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凤阑说得滴水不漏,符清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看来是我多虑了,望薛公子多多包涵。”
“把事情说清了就好。”
薛凤阑倒是大度,也不同她计较。似乎眨眼就翻篇,把不愉快全数抛之脑后,脸上又浮现出淡雅的笑。
“夜色深了,符姑娘心中的疑问也解了,想必是能安然入眠了。明日一早,我就去将龙犽草取来,拿给姑娘。”
“那就麻烦薛公子了。”
符清拱拱手,也不欲再多说什么,转身便进了姜从敖的客房,打算在雕花的梨木椅将就一晚。
薛府是真小,就一间主厢一间客厢,总不能让她去同薛凤阑将就一晚吧?再说了,这伤患,她还得顾着…
正就如薛凤阑所说,她也真真是累极,斜斜倚在梨木的扶手上,便昏沉地睡了过去。
日头正盛,小路上,灵动娇小的少女正伏于长手长脚的少年背上。少女抓野兔的时候崴了脚,掉了些泪,这时乖巧的趴着动也不动。
“清儿,还痛吗?”
少女小巧的耳朵贴在宽厚的背上,听着从胸腔那头传来的宽慰声音,饶是有些隐痛,也如被抚平了一般。
“不痛了。伏宁,你的犽毒好些了吗?”
“师父说过,只需一年喝一次药可就可以了。”
少年想起几年前他被大蛇咬伤后,足足昏睡了八天,再醒来时清儿正趴在他床头熟睡,一双眼肿得如核桃一般,不由划过一丝心疼,便忍不住多说了些,
“那药真是难闻,带着腥味,但是我一滴都没剩下,相信要不了多久就好了,你别担心了。”
他正说得眉飞色舞,却只觉得后背一凉。原来是少女直起身来,把他背上的衣服掀了,正细细看着伤口的恢复程度。
那时少年脸皮还很薄,被少女这么一搅和,只觉耳根子泛红,张了张口,好半天才吐出一句,
“清儿,你不可以这么掀男人衣服的。”
“我就看看。”
“看看…看看也不行!”
谁知少女一掌拍在他的肩上,怒道,
“为什么不行?我这么喜欢你,既然要嫁给你,迟早也是要看的,早看晚看不都是看?”
少女的这一番抢白,堵得皮薄的少年哑口无言。又是好半晌,才羞赧的回了一句,
“你要嫁我,那你可不能再掀其他男人的衣服了。”
少女抱着他的脖颈,吃吃地笑,还歪过脑袋悄悄的看他,问道,
“你打定主意要娶我了?”
“不娶你娶谁呢。”
不娶你娶谁呢。
我姜从敖非筠儿不娶。
我是从敖的未婚妻。
梦,不够美满。符清很快便清醒了过来,只是懒得睁眼。
心里微微有些气恼,为何总是三番五次梦见幼年在雾谷里的无忧岁月,那时的逍遥自在却只能反衬现今的不尽人意。
“清儿。”
仿若春意盎然的暖风拂过,这嗓音自梦中开始延续,符清当然不陌生。但,越是熟悉,越不想理会。
姜从敖近乎痴迷的,望着床榻上闭眼不应的女子。
期年不遇,女子的五官又长开了一些,面若璞玉,唇若娇花,比那时又多上一些柔媚,看得人心动不已。
可,女子面容难掩的疏冷,也正是因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