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付强醒过来(1 / 2)

永安城记 光年九 2445 字 2022-06-23

    树影横斜,灯花含梅。

红烛在屋内摇晃,映的人影也跟着晃动。

外面还有点点的爆竹声隐隐传进来,越发显得屋内不同于往日的安静。

秦家二兄弟连年也过不下去了,自顾长青离开,他们就来到付宅,一直守着付强,期盼着他能在鞭炮的震鸣声中醒过来。

可越是期盼,就越是失望。付强的眼睛从未睁开。

一开始还在忍耐的秦鑫,看着眼前的情况,想着顾长青的那句话,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一个巴掌对着付强拍过去。

他没想着有多用力,只是心里的火气有点压抑不住,为什么他可以如此安睡,自己却要辗转反侧的难眠。

不是痛恨,只是埋怨。

就在秦鑫的那一个巴掌拍过去之后,付强神奇的有了反应,虽说不大,只是轻微的动了动眼珠子,可仍旧被老管家给捕捉到。

“秦爷,你快来看看。”老管家颤抖着声音,“我们家老爷好像有反应了?”

秦鑫转过身,立即快步走过去,只见付强的眼珠子在里面不停的晃动着,像是有虫子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破茧而出。

“这,这里面是有虫子?”秦鑫颤抖着说。

老管家也担忧的直握着付强的手,就在两个人还没有明白眼前到底是什么情况的时候,付强的眼睛突然睁开。

像是大牢里那个突然醒过来的男子一般。

紧接着,咳嗽了几声,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气急,就在那声如同是雷鸣的咳嗽之后,他吐了一口黑血。

秦鑫和老管家都以为他这是要去西天了,谁知,他摸了摸嘴角的黑血,眼珠子溜溜的转了一圈,随后道,“我饿了。”

老管家立即跑出去,泪中有笑,搬回来一桌子的东西。付强也不管不顾,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风云残卷过后,杯盘狼藉,但却心满意足的打了一个隔。

从地狱到人间,只是这突然间的事情。

“付大哥。你可醒了。你这两天怎么了,我们都要急死了?”秦鑫道。

付强揉了揉脑袋,细细的回忆起那一天的事情,具体的还要追溯到顾长青请他喝王八汤的那个时候。

当时秦家兄弟已经离开,他心里觉得恶心,虽说喝了一碗酸梨汁之后好多了,可是整个人都还是有气无力的。

把老管家打发走,就上了床休息。恍惚之间好像是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绝色男子从门口缓缓的走进来,手中还拿着一个酒杯,里面的酒水晃晃悠悠的益洒了出来。

随之,昏昏欲睡之间,还真的有一个杯子掉落的声音传过来。

他一惊,直直的醒了过来,抬起头,就看到梦中的绝色男子看着自己似笑非笑。他想要起来却奈何根本动弹不了,只能惊讶的问道,“你是……谁?”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男子离开他的眼前,缓缓的坐到他床边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喝着杯子里的酒水,不时还享受般的眯着眼睛,那副悠闲的模样就差来一首曲子了。

付强看着陌生的男子,自知府中看似疏松,其实守卫颇严,一般的小偷小贼根本连近身都不可能,然而眼前的人却能够避开所有的守卫,轻而易举的坐在自己的边上,心里也不由得害怕。

只道,“你是谁,你深夜来访到底有何事?”

“你不认得我?”

男子向前俯了俯身子,将双手拄在腿上,转过头看着付强,轻蔑的一笑,“可是我认得你?”

“你认得我?”付强双手拄在椅子的扶手上,用力的想要起身,脸部的肉都在颤抖,冷汗涔涔的下落。

男子嘲笑的说道,“付大人,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就算你把小时候吃奶的力气都用了,这个床你也是下不来的。”

付强再次的用力,发现自己却如男子所说,浑身都像是被禁锢了一般。眼睛里的惊恐像是夜间的灯光,越来越多。

男子好像很满意这样的付强,伸展了一下腰部,重新倚回到椅子上,“怎么,付大人这就害怕了?可是当年也没见你害怕啊。人都死在了你的面前,也不见你有丝毫的悸动呢。”

付强越来越迷惑,关于眼前男子所说的那些话,他根本一点思绪都没有,更是从未见过他。

“不记得没关系。我可是都替你记得呢。付大人,你可想起来五年前的事情?”

付强的脑子拼命的转动着,五年前,五年前发生了什么,到底有什么会让这个男子深夜来到这里?

周才生。思索了良久,付强终于确定了这个人。这个人无恶不作,五年前,他曾经亲自密谋了自己岳父的死亡。

当时作为奉州刺史的沈如山,摆袖却金,廉政清明,堪称为官的典范。可他的女婿周才生,却与之大相径庭,凡是贿赂一概全收,凡是能够赚钱的项目一个不落,管他是不是有悖人伦道德还是会被万人唾骂。

当时他经手的人贩子案子,只因为那些人给了他重金贿赂,硬生生的把那么多条的小人命推到深渊中。当时付强有过犹豫,可最终还是在金钱的利诱之下,放弃了心里的那一丁点良心的挣扎。

他心里也一直因为此事而在担忧,他总是觉得,关于这件事情的审判还未开始。而此时的男子,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而来。

“不知公子所说何事?我思来想去,并未想到五年前有什么大事发生?”付强低着头,缓缓而道。不过他留了一个心眼,并未把那件事情说出来,如果不是,岂不是自掘坟墓。

“不知道我说的什么事情?”男子站起来,眼睛里看似玩世不恭,实在已经被怒火攻心,“付大人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那么大的一场民众暴乱,还有那个死去的无辜百姓,你当真可以良心安稳不成?”

付强看着由漫不经心转为咄咄逼人的男子,心里陡然的害怕起来,不说自己能动的时候能不能打得过他,就以自己现在的状况,估计男子给自己脑袋上蒙一个被子都能给憋死。

“怎么,还没想起来?”男子的眼睛缓慢的开始变红,就连嘴角都在颤抖。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人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付强已经想了起来,当时一群百姓为了抗压赋税而引发的暴乱。而在这之前,一年两次的税收已经持续了五年的时间。

曾经也有人埋怨道,为何这安庆偏偏就要两次的税收,为何其他的地区,还是只有秋后的一次地税。

付强曾经告知过那些底下的那些里长,亭长,就说因为安庆富庶,粮食的产量高,而南北两个方向连年灾难需要救济,所以要征收一年两次赋税,从而把面前的黑税给掩盖了过去。

里长,亭长并不知道这是周才生等人的借口,以为全都是真的,跟着百姓抱怨了几句,也就按照规定开始征收。

第一年其实还好,以为就是这一年而已,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也可以,毕竟不知道灾难什么时候就会摊到自己的头上,也希望到时候自己也可以得到帮助。

只是,谁也没有想过,这两次赋税一收就是五年。

不仅百姓心里开始觉得不对劲了,就连里长亭长也觉得这好像不是一个正常的现象。

有灾,一年两年都是老天常有的事情,可是一连五年,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天爷死了媳妇,哭瞎了眼呢?

再加上,五年前,又是一场风灾,连绵不绝的风刮了大半年,从春天种子下地开始,直到苗长了半人高的时候还是安安稳稳的,人们都说这又是一个好年头。

可是,一场突然而来的大风,把所有向上生长的农作物全都折了腰,原本向着太阳,此时却都低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