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可以证明的,却是周阳的死。”
顾长青扯动了一下嘴角,神情轻松的像是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但是他自知舒睿不会如此简单明了的就会承认这件事,所以并不为他的冷言不讳所动,转过身子继续说道,“周阳死于毒杀。而在这云山镇,同周阳关系最为密切的人就会是你,虽然周阳说同你的交往不密切,但是很多人总是会看到你们一起吃饭!
他只是一个小厮,一个在赵维山那里做粗活的小厮。而他唯一可以让你如此相待的,就是他可以给你传递一些消息!一些你无法切实打听出来的,关于赵维山的那些消息!
比如,他是个左撇子。比如他当时杀害那个下人的方法,这些都是你从周阳口中听来的,所以,方雅的死才会同那个小厮的死是同一种方法!
因为我之前就说过,凶手如此处心积虑,就是为了陷害赵维山!
当时在方家那里,你怕我猜不透这一点,所以还特意的提醒了我,说赵维山在前几日就杀了人,杀人的手法同杀害方雅的手法一样!”
“我当时只觉得奇怪,但并未多问。如今想来,你是怕我这个大人能力不够,在我必然会接触到那个死去的小厮之后看不出来两个人伤口一样,所以事先提醒了我!
但也正是因为你这多此一举,让我心里埋下了一个多疑的种子!
方雅的被赵维山绑走,你是在我赶到的第二天早上才赶回来!我开始以为路途远通知不及时导致,但我发觉我错了,你这么做,一是你为了告诉我们,你远在几十里之外,根本没有作案时间。但第二点却是你改变不了的事情,因为你处理好了这里的事情之后,又连夜赶回去,你如此奔波是因为你知道,方家人已经把你当做了家人,如此大事,必定会给你消息的。而你为了不让他们看出其中的隐秘,所以你的时间很紧迫!
但是你来回如此折腾之下,就算是你不累,可你的马也会受不了!所以回来的路上,你的马在半路倒下再也跑不了,你们不得已又重新置办了一匹。我说的可对?”
“我的马确实在路上倒下,可那是因为它病了,并不是像你所说一般!”舒睿反驳道,“还有,案发之时,我当时在不在做工之地,你尽可以去打听!”
“那你说,你当时都做了什么?”
“那时我已经下了工,回到住处,之后半夜里心里像是憋了一口气,实在是睡不着,就出去喝了点酒!”
“当时是什么时候?”
“大概亥时过半!”舒睿想了想回答道。
“如此推理的话,你确实没有时间回到这里作案!”顾长青咋舌道,“但我们还是说回刚刚的话题!你同周阳两个人进行交易!他给你你所需要的赵维山的消息和替你做事,你承诺给他关于未来的金钱或是职位!
可是你不知道的是,最终出卖你的人并不是周阳,而是将周阳致死的你自己!
因为周阳生前关于你们两个人之间的种种交易,包括你们预谋的事情,他什么都没有说。还一个劲的同我解释,说你们只是萍水的交情。
可是你不相信,或者说你不信任周阳可以保守住这个秘密。于是你像大多人想的一样,与其相信一个活人会保住秘密,还不如相信一个死人!
可是大多数时候,死人也是会说话的,活人会说谎,可是死人不会!
周阳死的莫名其妙,我必然会查个究竟,而这一查必然会牵扯出一系列的事情,你们两个的关系也必然会浮出水面。无论是你们经常一起吃饭,还是家里原本就有的亲戚关系,全都成了阳光下的树叶,显而易见!
所以,你一定也会知道,周阳一死,你必定会成为我们紧盯的那个人。
可是你还是要搏一下!因为你知道,周阳一旦将事情给暴露,你就再也没有任何反驳的机会。你绝不可能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里!
而让你敢于如此做的另一点,就是你知道,即便你这么做了,你也可以全身而退!因为你已经找好了这件事情的替身,就算周阳的死我怀疑到你,我也找不到关于你的证
据!
可是你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一样,可以如此的镇定!
在你给了那个帮你传东西的小厮一块金条之后,他就觉得自己撞了大运,每天都恨不得把那块金条顶在头顶,告诉别人他是有钱人,他再也不是那个可以被人随时欺负的下人了!”
“小厮?”舒睿凝目所见视,“顾大人,这宅子里的小厮,如果说可以派遣的话那最有机会的不应该是他才对嘛?”舒睿指了指赵维山,“而我并不是这宅子里的人,自然也就不认识这里的小厮,你又何来是我指使的这个说法,难不成顾大人又是在猜测。”
“当然是猜测,我在接受每一个案件的时候,第一件事情就是猜测,猜测凶手的动机,猜测他的杀人方法,但是猜测只是为了让我了解凶手,只是为了给我找出破绽提供条件。
你确实不认识这里除了周阳之外的小厮,但是交易并不一定非要认识,只要有钱,很多人都会愿意做你的替死鬼!
只是你没有想到,你找的那个替死鬼那么蠢!”
“不过,你应该并不会在乎他蠢不蠢吧,因为就算是你知道他被抓了,会说出那个蒙面人交给过他任务,你也不会害怕!因为你知道他不可能认得出来你,更不会举报你,因为你当时蒙着面,除非他是透视眼,否则怎么也看不清楚你长什么模样!
可是,当我在得知小厮在说那个人与他交易的过程中并没有露面之时,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既然已经面对面了,既然一定是要开口说话才能进行交易的,这个蒙面人为何单单只是蒙面而已呢?
我们总是以为,只要蒙住面容别人就不会认出我们了,当然,这蒙面确实是一些江湖杀手暗夜杀人的利器,因为他们通常都不需要说话。可是在平时里,我们对声音的辨别其实同通过一个人的容貌辨别一个人一样。”
顾长青想到永安城的更夫王恒,就是因为声音而被人认了出来,从而顿了顿,才继续道,“每个人的声色都是与众不同的,如果只是用自己最天然的未经过任何雕琢的声音的话,其实辨别声音和辨别面容是一样的。
可是同那个小厮交易的黑衣人,可以全然不怕自己的声音被别人听出来,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是真的不怕,而这个不怕是因为这个声音根本就不是他本身的声音。”
顾长青颇有些感慨的叹息一声,道,“舒公子,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方雅曾经教会过你一些方家的独门秘诀吧?”
舒睿看了一眼,冷冽开口,“不知道顾大人所指为何,我同方雅我们二人情投意合,她倒是教了我不少的事情?”
“有些事情别人不知道,但我想你一定会知道。方家虽然看起来就是普普通通的百姓,吃食靠天,但是在很久之前,方家曾经有过鼎盛时期。那还是高祖在位之时,因他个人喜好,大金之内所有的口技艺人全都发展的不错,而方家的祖先也曾经在京城里谋过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