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盘了髻,但仍然面嫩得很,个子又娇小,说的话却叫众人一惊一乍。
“小娘子不会这么狠心吧?”一个油头粉面的中年人笑嘻嘻道,带点试探之意。
柳枝身躯挺得笔直,目光凶狠:“我跟他无亲无故,说来还是他做了有损我家脸面的事,从哪条人情法规里反而我要给他擦屁股?除非我得了失心疯还差不多。”
这泼辣态度一时镇住众人,只小甲撕心裂肺的哭声回荡:“大姑娘我错了,你可别不管我我再不敢了”。
杏蕊早气破肚皮,道:“娘子心善,跟这些人值得多说什么,给七爷府上递个信,娘子是白七爷的贵客,哪里能受到这等对待。”
柳枝并不想麻烦七太太,毕竟是自己的事,不能动不动就去找七太太。但她也知道狐假虎威的道理,并不拆杏蕊的台,只冷若冰霜的板着脸。张妈也在边上帮腔。
张妈和杏蕊都是白七爷府上出来的,对方就难免犹豫了。开始小甲吹嘘六福巷的院子和西街的食铺都是他的,寡妇一群人做个仙人跳以为捞到一块肥肉。结果他哭天喊地,不知怎的这时候他犹想保住一份奇怪的面子,真真假假说他拐带了原来东家的闺女,俩人私奔至此。家里银钱一并是柳枝带来的,不过她对他是极心爱的,要不能自己抛头露面去做工把自己养在家里,所以她必定是会出钱把自己赎回去的。
原来是这样软趴趴的窝囊废,主家又是这么彪悍,诈不出几个钱。寡妇一家无比失望,最后要了二十两银子遮羞费了结此事。
柳枝灰头土脸回到六福巷自己家,张妈安慰她:“娘子别跟那不要脸的东西生气,好歹把这块臭肉甩出去了,再也不会妨碍娘子了。”
杏蕊脸色也难看,泪珠子在眼眶里滚来滚去,勉强着不落下来而尽力宽慰柳枝。原来柳枝闲来无事,看小甲也十**岁了,和杏蕊年纪相当,就想撮合他们,杏蕊是同意的,小甲一直哼哼哈哈。却转背做出这种事。
晚上小虾母子回来也是一通痛骂不提。柳枝头疼得晚饭都没吃,早早就睡了,这股说不出的窝囊气全发泄在漂洋过海的人身上,她忍不住使劲捶着被子,当做是他。这次他回来,无论如何再也不要跟他分开,别人就是看自己孤身一人才这样欺负自己。
早上起来柳枝眼圈乌青,没精打采,杏蕊给她梳头时神色躲闪。柳枝叹气:“你是想给他求情吗?”
杏蕊羞惭点头:“本来我就想他从没娶过亲,只怕会嫌我,他这样一作我也死了心,不敢高攀。只是他是娘子老家带来的心腹,何必因为我这样的卑贱之人伤了主仆情义。”
柳枝:“不是因为你,是他自己不争气。”
小甲真不是个东西,惹出祸事来把自己一个女人推出来抵挡,真是太不要脸了。往日里自己可是没有一点对不起他的地方,柳枝也是失望加厌恶。